第25章 尝试
周五没有晚自习，下午放学后309的几人在宿舍里商议着要去吃什么。
因为叶思一没有想到李景几人会记得他的生日还送了礼物给他庆生，也就没有什么表示，所以他打算今天请几人去吃顿饭。不过因为他家里没人，自己又不会做饭，所以这顿饭自然是要去外面吃的。
“我们撸串去吧。”林安宁提议道，“临海路那边就有一个夜市，我去过，感觉还不错，海边、凉快。在学校门口坐十七路公交车，四个站就到了，现在这个点过去正好。”
“可以。”
“好啊。”
叶思一和李景都表示赞同，叶思一见顾辞没有发表意见，询问道：“你怎么想？”
“我、”顾辞讪讪道：“撸串？”
林安宁大呼道：“不会吧，顾辞，你没撸过串？！”
李景看着顾辞，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那要不我们去吃点别的？”
“大少爷，你哪来的那么多讲究啊？”叶思一全身放松靠在椅子上，用脚尖蹭了蹭顾辞的裤腿，“哎，一会还要坐公交车呢，我说你不会没有坐过吧？”
“没有，但我可以尝试。”
“什么？”
“我说我没有撸过串，也没有坐过公交车，但是我可以尝试。”
叶思一看着顾辞一本正经的样子，挑了挑眉，他还真没有想到顾辞会妥协，还以为这大少爷会强烈反对呢。“那就得了，走吧！”
公交车来时，顾辞径直走进了车里，司机师傅叫住了他：“哎哎哎，那位同学，投币呢还是刷卡？”
顾辞回头看着司机师傅，愣在了原地。叶思一连忙跨上车，拿出公交车卡刷了两次，笑着对司机师傅道：“我们刷卡。”
而后叶思一拉住顾辞的手腕走到了离后门很近的位置上坐下，忍俊不禁道：“大少爷，回神了，还在发呆哪？”
顾辞横了叶思一一眼，然后抬手把叶思一棒球帽的帽檐按了下去，遮住了叶思一努力憋笑的脸，“继续憋着吧你，不许笑出来。”
“幼稚。”叶思一把帽檐抬了起来，斜阳余晖照在了他的侧脸上，他又把帽檐往下压了压。
“我可算是知道你为什么那么白了。”顾辞偏头看着叶思一，脸、脖子、手臂都很白，真的很白，即使经过了十天军训暴晒的摧残，也像一点没被晒黑似的。
“说的好像你很黑一样。”
“这不一样啊，你看看教室后面的那张合照，就你最显眼，白的发光，衬得我们一个个都成了包青天。”
那张照片是军训结束那天三班全体同学和班主任还有教官的合照，装饰班级的时候，同学们提议做一面照片墙，于是班干们商量后就把后面黑板两边的空白墙面用来做照片墙了。
现在后面挂着的都是军训期间的照片，那张合照放得特别大，大家都很黑，是老马开了美颜也拯救不了的黑，当然，叶思一是个例外。
“天生的。”叶思一忽然换了一个坐姿，偏着身体看向顾辞，“我说，你一个男的，为什么那么关心白不白的问题？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奇怪吗？不奇怪啊。”顾辞撇撇嘴，“我就是想告诉你，太白了显得很没精神。”
“顾辞，你有毛病啊，敢情你说那么多就是为了说我没精神？”
“我也没有说很多。”
“……”
“思一，顾辞，到站了。”林安宁在前面喊道。
“起来，下车了。”叶思一见顾辞还一动不动的坐着，没有要起身的意思，扯了扯顾辞的衣袖。
顾辞慢慢悠悠的起身，叶思一看不过，连推带拽的把人带下了车，下车后他立马松开了顾辞，“幼稚。”
叶思一是真的觉得顾辞比孩子更像孩子，六岁，不能再多了，在顾辞的对比下他愈发想念辞镜了。
顾辞乐呵呵的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听的时候微微愣了愣，然后继续乐呵呵的了。
不过却为难了林安宁和李景，两人又一次对视着沉默。
烤串陆续上来之后，林安宁对老板道：“老板，来一提啤酒。”
叶思一看了顾辞一眼，后者正打量着桌上的串串，应该在研究该怎么下口，他收回目光，看向了林安宁，“你确定要？”
未成年不能喝酒的吧。
林安宁笑道：“啤酒而已，一人一罐助兴罢了，醉不了人的，况且，撸串没有啤酒作陪，那是没有灵魂的。”
叶思一想了想道：“那行吧。”
喝一罐啤酒和喝饮料也差不多。
李景见顾辞犹犹豫豫的拿起一根串子准备开吃后，笑着说道：“放心吧，很好吃的，你试试？”
叶思一也看向了顾辞，后者扯了一口烤肉在嘴里咀嚼着，片刻后点头道：“还不错。”
啤酒上来后，李景给每人都分了一罐，然后麻利的把自己面前的那罐打开，仰头喝了一大口。
顾辞和林安宁正吃着烤串没注意，但叶思一却看到了，觉得挺诧异的，李景长得很可爱，性格也好，怎么看都是乖宝宝类型的，这么爽快的喝酒，而且一系列麻溜的动作，显然这事没少做，还挺让人感到意外的。
李景也感觉到了叶思一的目光，拿起酒罐做了碰杯的动作，酒窝有了酒，笑容依旧很可爱。叶思一也笑着拿起了酒罐，喝了一小口。
他并不喜欢喝啤酒，因为不喜欢啤酒的味道，而且酒味太淡了喝多了也只是撑肚子，并不醉人。
顾辞瞥了叶思一一眼，也打开了面前的啤酒，咕噜噜的喝了一口，心里想着好像和饮料也没有什么区别。
吃的差不多的时候，顾辞把握着酒罐的手移到了桌边，然后松开了手，易拉罐掉在水泥地面上，发出不小的声音。
他闻声心满意足的笑了，而后回头看向叶思一，嘟嘟囔囔道：“一一、一一。”
叶思一还没有从顾辞的扔酒罐的迷惑行为里回过神来，就看到顾辞通红的像要烧起来的脸，吓了一跳，摸了摸他的脸，着急道：“顾辞你怎么了？你不会对酒精过敏吧？”
“唔？”顾辞双眼迷离，他用力聚焦看着叶思一，“酒精、酒精过敏？我不知道，我没有喝过，但我可以、我可以尝试。”
叶思一收回了放在顾辞脸上的手，蹙眉道：“试什么试，不许试了。”
顾辞拉住了叶思一的手，重新往自己的脸上放，“我热，你手凉。”
叶思一无奈的看着顾辞，终究是没有把手收回。
“这是怎么了？”林安宁和李景也看向了顾辞，关切道。
叶思一摇头，“我不知道，他这看着像是对酒精过敏，我带他去医院看看，这附近有医院吗？”
“酒精过敏？”烧烤店老板闻声走了过来，看了顾辞一眼后，笑道：“不用，他就是喝醉了，不必担心。”
叶思一还是觉得不安，“可是他的脸很红。”
“有些人一喝酒就会脸红，放心吧，我见过酒精过敏的人，不是他这个样子的，他就是喝醉了。”
林安宁看了一眼地面上的易拉瓶罐，“一罐啤酒而已，不至于吧？”
烧烤店老板耸了耸肩，“很正常，还有些人喝一口就醉了。”
闻言，叶思一松了一口气，扯了扯手，顾辞抓得太紧了，没有扯出来，“顾辞，放手。”
顾辞摇摇头，“不要。”
叶思一耐着性子道：“那你把你手机给我，我给你们家司机发个消息，让他来接你。”
顾辞捂住了口袋里的手机，摇头道：“不要。”
“那你想怎么样？”
“唔……不知道。”
“……”
林安宁看着叶思一被顾辞紧紧抓着的手道：“要不，你带他回家吧，他这个样子应该不会松开你的手了。”
李景笑着：“我看也悬。”
“那也得和他父母说一声啊，不然他父母会担心的吧。”叶思一只觉得头疼。
顾辞看了叶思一一眼，眼神写满了迷茫，而后他脑袋一垂，掏出了手机拨了个电话，口齿清晰道：“喂，妈妈，我今晚不回家了，嗯，去朋友家。”
叶思一愣在了原地，这还真打算跟他回家啊？！
李景问道：“你一个人可以吗？”
叶思一看了乖宝宝状的顾辞一眼，点头道：“应该可以的。”
林安宁大笑道：“哈哈哈，那就辛苦你了，都这个点了，我得回家了。”
李景随后道：“思一，那我们先走了？”
“嗯。”
林安宁和李景离开后，叶思一反抓住了顾辞的手，拉着顾辞去结了账。
结了账走了几步之后，顾辞整个人都靠在了叶思一的身上，脑袋嗑在了叶思一的肩膀上。
叶思一用手指戳了戳顾辞的脑门，“顾辞，你干嘛？”
顾辞抓住了叶思一的手，“别动，我困了。”
叶思一怕顾辞真的睡过去了，凑着顾辞的耳朵大声恐吓道：“醒醒，我可告诉你啊，不能睡，不然我就把你丢大街上，听到没有！”
“不要。”
“不要？你要是敢睡，你看我丢不丢你。”
“好，不睡。”顾辞扬起脑袋。
叶思一拉着顾辞走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想把顾辞先塞车里，岂料顾辞死活不肯进去。他向出租车司机表示抱歉，然后让车开走了。
“大少爷，你想怎么样啊？”
“去那里！”顾辞指了指不远处的海滩，漫天繁星、皎皎月色下，浪花扑在沙滩上，海浪的声音和着海风的气味，说不出的宁静祥和。
叶思一犹豫了，顾辞这个样子，要真走海滩上去了，要是一个劲的往海里扑，他可拦不住。
想了想那个场面后，他果断的拒绝了，“不行。”
顾辞闻言眼巴巴的看着叶思一，好看的眼睛眨啊眨，“要去。”
“不行、”叶思一看他这幅模样，差点松了口，好在最后被理智拉回，但忍不住加了一句，“下次、我们下次再去。”
顾辞巴巴的看着海滩又看向叶思一，仿佛在思考他这话的可信度，片刻，声音软软道：“好吧。”
而后，他四处张望着，最后目光落到了不远处的公交车站牌上，用手指着道：“我想坐那个。”
“这个点，公交车不一定有位置，从这里到我家有一个小时的车程呢，要站着的话，我可管不了你了，你确定？”
顾辞垂下了脑袋，低头不说话了。
叶思一弯腰抬头看着顾辞一张委屈巴巴的脸，无奈道：“你怎么还委屈上了？好好好，祖宗，我们去坐公交车。”
顾辞重重的点了点头，“嗯！”
在公交车站牌旁等了几分钟，开往叶思一家所在的小区的公交车就来了。
叶思一拉着顾辞上了公交车，很不幸，车上真的没有位置了。
他拉着顾辞走到了一根立杆前，一手拉着顾辞，一手拉着扶杆，冲顾辞道：“手。”
“喏。”顾辞把被叶思一抓着的手抬了起来。
“不是这一只。”叶思一把两人的手拽了下去，用下巴指了指顾辞的另外一只手，“那只手抓着扶杆。”
顾辞抬起手看了扶杆一眼，然后把手放下拉住了叶思一的衣角。
叶思一：“……”
他已经预感到这个路程会有多煎熬了。
果然，公交车才走了两站，顾辞就靠在叶思一身上睡着了，他身上的全部重量都放在了叶思一的身上。
“顾辞，你丫别睡啊！醒醒！”叶思一的声音让车上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两人的身上，顾辞没有被叫醒，叶思一却丢不起这个人了。
他调整了一下站姿，向扶杆借了力才堪堪能撑着顾辞。
车窗外，灯火通明、流光溢彩，车窗内，顾辞靠在叶思一身上呼吸浅浅，睡得正香。而叶思一，身体被压得动弹不得，手疼脚麻。
他不止一次的在脑子里设想，如果他还有空闲的手，一定一巴掌呼在顾辞脸上。
这样想着想着就好像真的拍了顾辞几掌似的，要冒火的冲动也被浇灭了，看着车窗上倒映着他和顾辞镜脸，不自觉的便笑了起来。
气极反笑，他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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