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章 愿打愿挨
顾峥不辨喜怒的看了他半晌，最后竟是扯了扯唇角，脸上不见丝毫怒意。
石敬德是觉得有些奇怪，自从自己与这位顾大人见面的时候，他从未有过这般和颜悦色的表情。
可自己说出了这样一番顶撞的话以后，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是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容却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他忍不住的在心中想，难道这些大人物在动手前都有一些癖好吗？比如说要先笑一笑？
正在他心中极为不安的时候，顾峥的声音终于是再度传来。
“你不必如此紧张，既然你是忘川送过来的人，我自是不会为难于你，只是有些想不到，即便是远走他乡，她竟也能找到如你这般忠诚的人，果然，无论到了哪里，她都是不需要我来担心的。”
声音中除了欣慰以外，似乎还有了几分落寞。
忘川的全部本领，都是他一招一式的教出来的，那个曾经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人，终究还是被他弄丢在了时间的洪流之中。
顾峥并未失态太久，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以后，又恢复了往日那面无表情的模样。
“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可需要我派人送石大人回去？”
石敬德自然是不敢接受的，连连推辞以后，总算是离开了这个被他视作龙潭虎穴的地方。
站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他这才有了几分踏实的感觉，回过神以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所浸湿。
与这样的人打交道，不亚于与虎同谋。
皇宫之中。
自从忘川离开以后，如果说最无聊的人是谁，那么应该就是安和公主了。
她先前已经与忘川成为了朋友，也曾几次三番的出宫与之相交，可忘川现在已经离开了几年的时间，她就算是想偷偷的溜出宫，甚至都没有一个去处。
也正因如此，她平日里最常去的地方，就是归霖所在的太医院。
“归霖！”
归霖此刻正在院中整理药材，在听到那清亮的嗓音后，便已知晓了此番前来的人是谁。
几乎是不自觉的，他唇角似乎是带上了一丝笑容，或许就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这种变化。
在他色彩全无的生命之中，这位小公主，或许便是他此生唯一的救赎。
当安和公主来到院中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已经全然消失，又恢复了平日里那不辨喜怒的模样。
“公主。”
这么多年过去了，没变的地方还是一点都没变，比如说在见到安和公主的时候，他还会如同往常那般行礼。
对于他这古板的一面，安和公主显然早就已经习惯了，也没有了当初那么大的反应，只是随意的摆了摆手，朝着归霖的方向好好的笑了笑。
那脸上的笑容，摆明了这位小公主就是有事相求。
归霖有些无奈的转移了视线，把注意力重新放在了那些药材上，可或许是因为身旁之人的缘故，他却怎么也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
“归霖，好归霖，你还记得我们上一次出宫是什么时候了吗？”
归霖面色不变，手中的动作也没有丝毫停顿，但却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些不过是在欲盖弥彰罢了。
“前些日子才刚出去过。”
安和公主显然并不是想要这样的回答，有些不满的跺了跺脚，随后这才重整旗鼓。
“我的意思是说，我们两个人一同出去，是在什么时候！”
归霖似乎还认真的想了，最后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或许……大概一年以前？”
安和公主忙不迭的点头，“原来你还记得！我们都已经这么久没有一起出去过了，今日外面天气正好，我看择日不如撞日，不如陪我一起到街上去走一走吧？”
“男女授受不亲，公主金枝玉叶，归霖自然是不可冒犯的。”
安和公主撇了撇嘴，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这个男人却依旧没有任何长进，在对待自己的时候，似乎永远都是那副彬彬有礼的样子。
她忍不住的在心中吐槽了一句，哪怕是块石头，应该都已经被自己捂热了吧？可为何他却仿佛什么都感觉不到一般呢？
这样的困惑只不过在心中存在了片刻，安和公主便重新打起了精神。暗自感伤根本不是她的性格，她想要的，便是珍惜当下，及时行乐。
只见安和公主在停顿了片刻以后，竟然是直接蹲了下来，注意到她这反常表现的归霖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
竟然没有继续在一旁苦苦哀求，难不成这小公主是转了性子？
这样的想法还未完全消失，安和公主竟然是直接哭了起来，当然，此刻的哭泣大多数都是演戏的成分。
“我命怎么这么苦啊，总是被皇兄关在这皇宫里，不许我出去玩，从前忘川姐姐在的时候也就罢了，无聊的时候还可以去找忘川姐，可自从忘川姐离开汴京以后，就只剩下了我孤零零一个人。”
“你当初明明是答应过我，一年至少要带我出去一次的，你竟然说话不算话，我要把你告诉我皇兄！”
安和公主那委委屈屈的声音，以及微微泛红的眼眶，让站在一旁的归霖顿时多了许多手足无措的感觉。
他有些忍不住的想，女孩子的眼泪都是如同这般说来就来吗？
“公主，你不要哭了……”
安和公主忍不住在心中吐槽了一句，果然是一块木头，连安慰女孩子都不会。
她在没有达到目的之前，自然是不肯就这样善罢甘休的，只见非但没有任何好转，哭声还有渐渐放大的趋势。
“好了好了，公主，你不要再哭了，归霖确实是曾答应过公主那样的话，没有遵守承诺，是归霖的不对，不如今日便带公主出去如何？”
他向来不是一个心软的人，可是所有的底线在这位小公主的面前，似乎都荡然无存。
安和公主终于是重新站起了身，用最后两声抽泣作为自己表演的结尾，声音之中却已经带上了几分莫名的欣喜之意。
“这可是你亲口答应我的，不可以反悔！”
归霖自然是认命的点头，却也提出了一个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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