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问心境

　　曲露露是个修仙文化重度研究狂人，虽然是个普通人，但丰富的理论知识绝对能压过觉得大部分修士，还考取了修仙文化教师资格证书，不仅在在本市最为有名的修仙中学任职，还成为考委会每年钦点点的评判员，一针见血的解说风格深受广大民众的欢迎。
　　每次的仙管局考核，曲露露都尽职尽责不会错过任何一场比拼。不仅从头看到尾，还会将每一场比拼都录下来反反复复的研究，事后整理汇总成一篇《xx届仙管局考核比拼研究总汇》，从多个角度分析考生的灵力法术使用运用情况，以及体能素质反应能力等等，并且对一些比较突出的考生给予点评，言辞犀利，风格幽默。
　　这一次也不例外。
　　她一开始就盯上了涂璃，从第一回开始，每次比拼结束就迫不及待的在仙管局APP论坛里发表分析报告，涂璃后期口碑的逆转，曲露露老师功不可没。
　　【……涂璃外表纤细瘦弱但是几乎每一场比拼都有些出乎意料，尤其是和秦满月的比拼可以说是精彩绝伦，一把大刀气势磅礴，至阳至刚，一把大锤地吞山河势，势如破竹，明明是两个年轻的女孩子，灵气之汹涌，攻击之猛烈，令人刮目相看………】
　　【……秦满月的刀术堪称登峰造极，哪怕耗尽灵力，但拼体能碾压一半同阶修士，一招一式气贯长虹战意凛然，不愧是出生古武家族。相比之下，涂璃前期攻击的气势就没有那么足，但她的灵力好像延绵不断的细水长流，刚中带柔，灵力攻击一会像柔和的春风，一会又像凛冽的寒风，明明修为低于秦满月，但体能灵气储存绝不在秦满月之下……】
　　【……涂璃赢了！这个结果有点出乎意料又在意料之中，原本我看好的是秦满月，无论是从修为还是灵力法术都更胜一筹。但从前几场比拼分析，涂璃的打法完全是要赢不要命，这种拼命的气势压过了秦满月，真是太可惜了。如果秦满月遇到的对手不是涂璃，这场考核她十有八九能笑到最后。】
　　前几回的可能还有走了狗屎运的幸运儿，但是到第九回比拼，无论修为高低，都是强悍无匹的狠角色。随便拎一个出来，都是年轻一辈修士中的佼佼者。
　　秦满月被甩出了考场，差点砸到了考官席上，按照规矩，她输了。
　　她扶着出现密密麻麻裂纹的大刀，耗尽最后力气站起来，睁着一双视线模糊的眼睛看着眼前那道被鲜血浸透的身影，张了张嘴，这样的厉害的喉咙没有能发出声音，不堪重负的身体最终还是倒了下来。
　　*
　　云海市的春天有些湿冷，绵绵不绝的小雨从早下到晚，天空也是有些雾沉沉的，但不显得压抑昏沉，反而莫名有种云雾缭绕仙气飘飘的感觉。
　　春天是万物蓬勃高官灵气最为浓郁的一个季节，沐浴在细雨之中的植物汲取着天地之间的灵气，茁壮成长，茂盛的枝叶花苞舒展在雨中。小动物也被养得肥肥胖胖，天地之间一片生气盎然。
　　每年的这个时候，也是云海市的旅游旺季，从世界各地蜂拥而来的游客将这个本就拥堵的城市堵得更是水泄不通，作为游客到云海市必要打卡之地的仙味街，再次迎来了游客高峰期。
　　上一年赚了不少钱的白无暇，面对爆火的生意，终于大方了一回，聘请了两个店员，还高价从龙城买了一个傀儡机动人协助他制作糕点。
　　之所以买机动人，是因为他制作糕点过程中诞生的气味堪称顶级生化大杀器，哪怕是全副武装穿上最好的防护服长期工作下来也顶不住。就连在店里面工作的两个新店员，也是因为后厨斥资加了好几道隔绝气味气息的防御阵法，才勉强留下来工作。
　　招不到人，白无暇带回了一个据说是融合了傀儡术和最新科技仿真人制造出来的傀儡机动人，外表看起来跟真人没有任何差别，而且007任劳任怨，每二十四小时只需要消耗一颗低级灵石，虽然灵石价格高昂但机动人是搞活动免费赠送的，白无暇觉得自己占了个大便宜。
　　穿着粉扑扑的围裙，外表可爱无比，长的一张圆嘟嘟娃娃脸可爱的有些雌雄莫辨的少年端着一个装满食物的托盘，脚步轻盈无声地走向二楼的一个房间。
　　“璃璃师妹，该吃药啦！”白无暇听着有些欠扁的声音，从少年翕动动了几下的嘴巴里传出来，配上少年乖巧可爱清纯水嫩的脸蛋，还有一双无神的大眼睛，怎么看都显得有些诡异。
　　涂璃的伤在上个月前已经痊愈，但体内的灵气还没有恢复，每天都在盘坐修炼，顺便接受痛苦的接受白无暇的灌溉投食。
　　还是老样子，白无暇制作的东西效果越好，味道越痛苦越惨无人道。
　　要不是她穷，修仙资源又贵的离谱，涂璃真不愿意承受这种痛苦。哪怕去年年底拿到了学校和仙盟分下来的修仙资源和店里的分红，还清了大部分债务，但目前还负债1.5220亿。
　　贫穷且负债的修士，日子就是那么苦。
　　便宜没好货，古人诚不起我。
　　每次吃的时候撕心裂肺痛苦不堪，还一个劲的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但每一次都会真香。
　　难吃就难吃吧，比起那些贵的离谱的丹药，同样的效果，价格却还不到1/5，最重要的是卖出去的钱，最后分红，还有自己的一半……
　　忍忍吧，忍着忍着就习惯了。
　　涂璃闭上眼睛，伸手在从少年举过来的托盘上拿下一块滑溜溜的玩意，嘴巴一张一丢，在熟练的一锤胸，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其中一块点心稍大一些，涂璃吞得太急被卡在喉咙处，一杯水就准时及时的出现她的视线里。
　　涂璃一把接过灌下，带着柠檬味的水压下了喉咙间部分诡异的味道，感觉嗅觉味觉遭受的折磨减少了些许。
　　她抬头看着眼前这个模样无比乖巧，举止动作行云流水一点都不显得突兀僵硬的少年，光是论外表，根本看不出他只是一个没有灵魂没有感情傀儡一般的机动人。
　　不是没有精通傀儡术的修士，但那些傀儡绝对没有这么精致生动，而且还需要主人像牵线一样牵引着它的一举一动，无法离开主人的控制。
　　而机动人不仅外表仿真像极了真人，而且一言一行仿佛就像是个有独立思考能力人一样，很容易让人分不清是真是假。
　　还真是科技改变修仙。
　　“多谢。”哪怕对方只是一个机动人，涂璃还是对他微微一笑。
　　对涂璃的感激少年并没有什么反应，那张乖巧可爱的脸上永远带着微微的笑意，一双眼睛毫无神采。
　　涂璃不知道的是，这个少年漆黑无神没有任何光彩的眼睛后，距离云海市千里之远的秦妄不满极了，那手残暴从不留情的审判长，此时心疼无比。
　　“白无暇天天制造那些东西折磨我的阿璃……”
　　秦妄目光越发阴沉。
　　不知不觉，秦妄的小本本上记满了白无暇的罪行。
　　“哈秋！”正在揉面团的白无暇狠狠地打了个喷嚏，幸亏戴着防护口罩，否则这团价值不菲由北方大个灵麦磨成的面粉就要作废了，他可是个爱干净又非常有职业道德的糕点师。
　　仿佛就坐在秦妄眼前的涂璃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你出去吧。”
　　秦妄眷恋的凝视着她，但眼前的视线还是从她脸上移开，转身走向门口。
　　少年乖巧的欠了欠身，端着托盘又落地，无声地走了出去，还非常体贴地将门关上。
　　身后，涂璃有些疑惑不解的皱眉，奇怪，明明这个机动人一点都不像秦妄，刚才她差点以为看见了秦妄。
　　是她眼花了吗？
　　难不成是秦妄对她影响力已经升到这个地步了？
　　涂璃打一激灵，赶紧盘腿打坐默念清心咒。
　　仙管局的第三场考核，在绵绵不绝仿佛水墨画的春雨中迎来了。
　　按照规定，只要通过前两场考核，仙管局公务员身份妥妥到手。第三场参加不参加，并无强制性。
　　毕竟谁心里没点不能告诉别人的小秘密小隐私呢，还是无遮无掩的暴露在仙管局大佬们的眼皮底下，不是谁都能承受得了可能社死的下场。
　　而且，很大一部分参加仙管局考核的考生，只是为了修仙资源，找份好工作安心养老修仙，没有太大对权力欲望向往的野，越沉迷于修炼，对那种世俗的争权夺利没太大追求。
　　今年各个城市通过考核的考生有将近两万人，比往年整整多出了一倍。但是，报名参加第三场考核的只有2301人，只有十分之一。
　　前段时间刚刚淡去的热潮又开始死灰复燃，而且有越加凶猛的趋势。
　　第三场考核问心境，是最受广大网友群众喜爱！
　　因为考委会会通过直播的方式将一部分考生在问心境中的所有表现，展示在所有网友面前，引起的流量打赏人气加上广告，能让考委会赚的盆满钵满。
　　广大人民群众也可以通过投票选出自己最想看的考生在问心境里的表现。
　　真正的全民狂欢环节。
　　涂璃本来不想报名的，反正第二场考核过了，已经完成师父的要求。那种被人众目睽睽之下扒光底裤，从内到外360度无死角展露给别人看……
　　涂璃就算没有社恐，也开始觉得社恐起来。
　　直到名单出来，接到考委会通知时，涂璃：“？？？”
　　涂璃接拨通客服电话：“谁报的名？我没有报过！”
　　客服小姐姐声音温柔：“涂璃道友，请你稍等一下。我查一下系统。”
　　不到五秒，客服姐姐甜美温柔的声音再次响起：“这边系统显示，是您师父无恒长老亲自联系考委会，替您报的名。”
　　涂璃：“……”
　　涂璃挂掉电话后，拨打了那个经常不在线的熟悉号码。
　　这次，响了六声后，竟然奇迹般被接通了。
　　“涂璃，你找我有事吗？”无恒温和悦耳的声音传入耳中，动听仿佛从远处传来的神聆，刹那间，天地之间只剩下这一个声音。
　　涂璃恍惚了一瞬，回过神来语气委屈道：“师父，你为什么要替我报名第三场考核？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做了。”
　　“涂璃，只有放下过往，你才能走得更远。”
　　无恒声音柔和，听起来好像温柔又温暖仿佛阳光一般，但仔细一听，却发现语气没有多余的感情，就算是阳光，也是没有任何温度的阳光。
　　涂璃沉默了。
　　“我这边的事情快解决完了，等你考核结束，我就回云海市，将无情道法后半部分教给你。”
　　涂璃瞳孔一瞪，安静的片刻，称不上惊喜还是什么，她喉咙动了动：“我知道了，师父。”
　　望着挂断了的通话，涂璃仿佛陷入了什么沉思，低垂着眉眼，周围的气压变得有些低冷。
　　参加第三场考核的名单一公布，浩浩荡荡的吃瓜群众们再次点爆了网络，也有网友发现名单里面没有自己想看问心境的人，表现出极大的失望不满。
　　更多的网友第一时间疯狂投票。
　　考委会为了捞钱，喔不，是带动全民参与的情绪，每年第三场考核问心境都会举行一个投票活动，历时三天，让网友选出最想看的五个考生的问心境，票数最高的五人将会在网络上直播他们在问心境中的所有表现。
　　有人因此名声大躁，狂揽粉丝，受到万千追捧，一跃成为无数人心中膜拜的神，短时间内疯狂升职身处高位。
　　比如秦妄。
　　也有人因此身败名裂，卑劣的品行阴暗的心理暴露无遗，惹人唾骂，不仅被取消所有考核成绩，更是被追究刑事法律责任。
　　这类也比较少，毕竟没人那么蠢会自投罗网。
　　更多的是无功无过，社死程度有高有低，就看你的脸皮承受程度。
　　不然也不会引起全民狂欢。
　　大家就爱看这些，嘻嘻嘻。
　　毫无意外，涂璃在投票榜上名列第一，第二名的票数甚至不及他的十分之一。
　　涂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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