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事成
对于这具身体叫李二丫这么个名字，裴清秋已经迅速接受。
她面不改色地报出了大名。只见程珏又是朗声一笑，他对裴清秋二人做出了往里请的手势，道：“不然去里面坐坐？”
大婶面露震惊，她不可思议地说道：“程、程师傅，你不是说好了收我家虎子当学徒吗？你可不能反悔啊。”
这程木匠性情古怪，但偏偏有得一手好木工。村里的人有什么东西坏了需要修补，或是需要造些什么东西，都会来寻他。
他前不久放出话说要招收学徒，每家每户但凡是有点远见的人都想把自己孩子送过来学一门手艺。
学好了手艺，当个木匠，不比做庄稼汉强？
大婶前些日子回娘家了，不在村里。今天回来还是听隔壁的邻居多嘴才知道的这么回事儿。
她暗道自家男人是个不开窍的，赶忙去田里寻了自己儿子来，也顾不得帮他洗把脸，就带着他匆匆前往了程木匠家。
这程木匠的性情果然是怪极，寻常人上门拜访，再怎么样也得请客人去屋里坐坐吧？可程木匠偏不。
他听到屋外有人叫自己，懒洋洋地走出屋来，挡在门口，双手环胸就这样听她说明来意。
这下，听到他邀请别人进屋去坐，大婶有些慌神。她用力推了一把自己怀里的孩子，小孩心领神会，立刻哀求道：“叔叔，求你了，就让我跟着你吧。”
小孩的想法很简单。他对于木匠活儿倒是没什么喜不喜欢的，只是如果这事真能成，那他就不用每天下田帮他爹干活了。也算是一种变相的休息。
这一幕倒是显得有些让人心生不忍。
当然，这个“人”特指刘辩。
他只觉得这孩子看上去甚是可怜，如果可以的话，他倒是真的想把这木匠学徒的位置让出去。
可是想到裴清秋，想到那间破旧的茅草屋，他呼吸一滞，强行压下了心中的怜悯，侧过了头去不忍再看。
裴清秋对于这娘俩的表演置若罔闻，她只对着程珏客气一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程珏也朝她笑了笑，接着他回头对大婶挑了挑眉：“不好意思，刚刚好像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把你儿子送来当学徒，我本人并没有答应些什么吧？”
说罢，他不再管这对母子，抬脚大步朝屋内走去。
裴清秋和刘辩紧跟其后。
“你、你不能……”
这婶子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她将言而嗫嚅，到底是没能说出什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几人进屋去。
“娘，我是不是又要回去继续种地了？”
小孩耷拉下了头，闷闷不乐地问道。
“走，回家。”大婶没有直接回答。但这个问题的答案已经显而易见。
她一把扯过了孩子的袖子，拉着他往回走去，边走边咬牙切齿地抱怨道：“这李二丫真是会坏人好事，她要是不来，这事儿指定能成。还有你那个爹，真是个榆木脑袋，这种事情他都不会动脑子想想吗？真是……”
已经进了屋的裴清秋对于自己莫名挨骂这事并不知情。她打量了一圈屋子，光线很暗，墙上挂着各种兵器，木匠常用的工具她倒是一样没看到。
她果然没有猜错，这个男人的确会武。
一个小山村里的木匠，还会武功，怎么想怎么也不正常吧。
她暗暗有了戒备。
程珏为两人倒上了茶水，他倒是直白，笑道：“不知道二丫看出来什么不妥的地方了吗？”
“啊？什么？”裴清秋接过水，也没有喝，就直接放在了桌子上。听着程珏这话，她倒是愣了一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你一进屋，眼睛就一直滴溜溜地转，所以我才问你有没有看出来什么不妥的地方。”程珏哈哈一笑。
似是玩笑，又似是试探。
裴清秋也抿唇一笑，似乎真的被程珏的话给逗乐。她似是真诚夸赞道：“哪儿能有什么不妥啊。话说程师傅，你的名字真好听。像我，叫李二丫，刚刚那个孩子叫虎子，你的名字就显得很……鹤立鸡群了。”
这倒是实话。
只是程珏听着她的话后，目光中多了几分深不可测。
“恭敬不如从命、鹤立鸡群……二丫什么时候懂得这么多了？”程珏依旧笑着，只是笑意不达眼底，“我记得二丫以前可不是这幅样子。”
糟糕，好像被抓住小辫子了。
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裴清秋简直想为程珏对于细节的注意拍手叫好。她脑子转的飞快，下一秒就编好了说辞，从容说道：“还是我这表弟教的好。他读过书，前不久来了我家后，倒是教了我不少东西。”
“哦，这样。”程珏没说信还是不信，他只是顺着裴清秋的话作恍然大悟状点了点头。只见他含着笑继续问道：“那你这次来，是带你表弟……”
“听说您在收学徒，所以我想带他来试试。”
终于说到正事了，裴清秋打起了精神。
“可是……你表弟读过书，你为什么不让他去干点体面的活儿呢？”程珏摸了摸下巴，作出不解状。
裴清秋深呼吸。从程珏开口的那个“可是”开始，她就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原来是设了坑在这儿等着她跳呢。
裴清秋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他学艺不精。”
这个程珏，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木匠。
一直坐在旁边看两人说话的刘辩隐隐觉得氛围有什么不对。
可要他说具体哪里不对，他也说不上来。
裴清秋一路给他安插各种身份：什么远房表弟、读过书的……这些他都不说什么，只是任由裴清秋说。可是现在裴清秋的这句“学艺不精”，他明明知道她只是在和这个程珏虚以委蛇，可心中依旧生起了不满。
少年似是急于证明自己一般，这个时候开口插话道：“我不愿离阿姐太远，只希望能有个事做，日日能守着阿姐就好。”
裴清秋也不再说话，她只是看着程珏。
程珏面露沉思。过了片刻，最终是下了决定。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刘辩。”
“好、好。今日你就在我家住下吧，明日起我会慢慢教你木匠的活儿怎么做。”
这就成了？
裴清秋本以为他还会再说些什么，没想到刘辩一开口，程珏就做出了让步。她和刘辩相互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议。
“那就谢过程师傅了。”裴清秋率先颔首道谢。也好，事情成了就好。刘辩住在程珏家也就不用她操心家里只有一张床该怎么办了。
她现在能确定程珏大概率不是普通的木匠，而至于更加具体的事情，还有待她去查证。
“谢、谢谢。”刘辩小声地也学着裴清秋说了一句。
这是他在裴清秋身边做好的第一件小事，他心中难免泛起了淡淡的骄傲。
两人的神色被程珏尽收眼中。
见事情已成，裴清秋随意交代了刘辩几句，无非是跟着人家好好学，别偷懒。刘辩一一点头应下。
交代完后，她提出辞别。程珏也没有多留。
只是裴清秋前脚刚走，程珏看着倚在门口、恋恋不舍望着裴清秋远去的刘辩，他突然开口道：“你应该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家的人吧？”
“……”
刘辩浑身一僵。
随着程珏的这句话，他的脑海中下意识浮现出了过往画面。曾经的她，金银珠宝、姬妾美人，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真是难以想象曾经有那样滔天富贵的人现在竟然马上要在一个小山村里成为木匠了。
明明知道那已经是前世的记忆了，可是刘辩不知怎么鬼使神差，竟然下意识地“嗯”了一声。等他反应过来之后，又慌忙改口解释道：“不是的，我、我就只是个普通村民……”
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程珏心中已经了然。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他拍了拍刘辩的肩膀，若无其事地说道：“没事，我就是随便问问。我带你去收拾住处吧。”
丝毫不知道已经被“猪队友”给卖了的裴清秋此时正愉悦地往回走着。
她查看了一下系统的任务栏，竟然出现了新的任务。
“支线任务：找出程珏的秘密。
任务奖励：1次抽卡机会。”
她还才刚看完任务描述，下一秒，系统化身的小精灵突然凭空出现。
裴清秋被系统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她睁大了眼睛问道：“你不怕被人看见了吗？”
“没有关系啦，我有隐身功能，除了你，别人是看不见我的。”
系统舞动着翅膀，围着她飞左飞右，语气很是活泼。
“那你现在来是为了什么事情？”
无事不登三宝殿，裴清秋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系统的羽翼始终在高频震颤，她的语调也始终欢快：“刘辩对你的好感度已经达到了100，你可以用他来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情。”
噢，原来是来指点她了。
“这里穷山恶水的，他去当个木匠学徒就是最有意义的事情了。”裴清秋有自己的打算，对于系统的话她若有所思，“话说好感度100了就不会掉了吗？”
见裴清秋不听取自己的建议，系统也不再多劝。
对于裴清秋的疑问，她耐心解答道：“不是不会掉。只是如果没有什么特殊事件的发生，好感度一般来说都会保持不变的。而且有些角色对你并不是好感度，而是忠诚度又或者是别的，这个根据他们各自的特点来。”
“噢。”裴清秋恍然大悟，她诚挚的对系统说道，“那你就该让我下次抽【皇室组】把始皇大大抽出来，让他看看我对他的忠诚度从一开始就是100。”
系统：“？”
是你召唤出来的历史人物对你有这些属性，而不是你有！
裴清秋见系统语塞，气氛一时有些沉默，她不大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想换个轻松的话题继续聊下去。
“不然，我们还是说回刘辩吧……”
“你放心，你抽不到嬴政的。”
只是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裴清秋瞬间睁大了眼睛：“什么意思？你搞暗箱操作故意为难我是吧！”
“没什么意思，是金卡本身就太难抽了，不是我在故意针对你。”系统的语气很诚恳。
然而裴清秋连她说的标点符号都不信。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抽不出来嬴政，难不成……她真要亲自去征服天下吗？
她只是一条咸鱼，她只想混吃等死，她又有什么错！
“刘辩……”小精灵还要提刘辩，裴清秋直接打断了她。
她对小精灵指了指自己的茅草屋，呵呵一笑：“我到家了。”
“什么？”小精灵不解。
“我的意思是，我要休息了，你可以——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了。”
很想说滚，但是她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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