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抵达

他们二人在翻滚的雪花中骑行，松木和苔藓的味道和着一丝寒意，飘荡在风中。黑土地上升起苍白的迷雾，到处是碎石和乱木中。

        寒风又一次将雪花吹进徐涛的眼睛，他微微眯起了眼，此刻整个世界一片灰暗。

        往后看去，透过风雪，他能看见耸立在森林上方的巨大白色山丘，暴露在寒风中的峰顶在数百里之外便能看到。

        威尔告诉徐涛，那就是先民拳峰

        先民拳峰耸立在森林上方，那是由灰色和白色所组成的世界，是数座陡峭而乱石密布的山峰。

        当月亮又一次在哨兵树梢升起时，徐涛等人已经穿过了森林，来到了一处延绵不断的斜坡处。

        驱马下到斜坡底部，面前是一条流下山峦的河流，那细长的河流，沿狭窄的山谷底部延伸。

        “大人，那就是乳河！”

        风声太大了，几乎挤占了他的整个胸腔，使得他不得不大声喊着。

        寒风在树林中叹息，卷动着松针的气味，拉扯他褪色的黑衣。

        徐涛没有答话，只是放缓了马匹的速度，马蹄踩破碎冰的轻微吱嘎，浅滩处覆着薄冰，任由马蹄清脆踩踏。

        那未解冻的河水呈乳白色，看似纹丝不动，反射光芒，但坚冰下传来水流的响声。

        乳河始自霜雪之牙，发源于冰川底部的深湖。

        “大人，过了乳河，再往南走，堡垒就到了。”

        “好，减慢速度吧，这么大风雪，让马歇歇！”徐涛的一边回答着威尔的话语，另一边则是拿着那放大的瞳孔看向远方。

        卡斯特，这个人，徐涛可是熟悉得很，这个人就是一个混蛋，不但把自己女儿变成妻子，还把自己的儿子亲自献祭给异鬼。

        而徐涛之所以费尽心力要前往卡斯特堡垒，就是想要借这个人渣的命，来验证自己心中的一个想法。

        卡斯特的堡垒建在一个小山坡上，有一土堤环绕四周。

        而此刻，正有两个形容枯槁的老妇，拿着锈迹斑斑的长矛，全身裹着兽皮，在土堤后巡逻放哨。

        这是卡斯特唯一的防御设施。

        不过虽说是放哨，其实就是蜷缩在土堤的角落处，抵御寒意。

        突然，这两位妇人的脸色变得煞白了，身体不断地颤栗着，因为她们听到了马蹄声从身后传来。

        树木变得稀疏，徐涛等人出现在了卡斯特堡垒，放眼望去，泥土夯实的堤坝，里面是坐落一个小土堆上。

        土堆之上则是一座低矮的泥木房子，厚重的茅草屋顶像是巨人合十的手掌一般压在屋子上。

        一根纤细的灰色手指弯弯曲曲地升起。烟柱盘旋升腾。

        “大人，我们到了。”威尔拉开挡风帽，弯腰对着徐涛说道。

        徐涛紧了紧身上的黑貂皮斗篷，“去叫门吧。”

        威尔应了一声，几个奔驰间，就爬上了土堤，举起高大的紫杉木长弓，大喝道，“卡斯特！来迎接你的老朋友！”

        “妈蛋！”

        卡斯特从鹿皮门后钻出来，这位野人嘴巴开合间，露出一口棕色烂牙，“乌鸦，又是你们这帮乌鸦！“

        “不对！怎么就你一个啊，罗伊斯爵士呢？”卡斯特咧嘴笑了起来，笑得很欢，都咧到耳边了，“哈哈哈，该死的乌鸦，又死了几个，就剩你一个小乌鸦了！”

        “卡斯特，我来这，是希望你履行盟友的规矩，给予我们食物和住处！”

        “就你一个？噢，还有一个躲得远远的小毛孩。”

        卡斯特冷漠地看了眼威尔，眼露凶光，“而且，小乌鸦，你们家的老乌鸦没说过吗，不要一个人来我这，我可是会吃人的。”

        他微笑时露出棕色的烂牙以及那满嘴鲜红的牙根肉。

        远远等在树林边上的徐涛，对于他们二人的对话，自然是一清二楚，当下对于卡斯特的印象更坏了，这种人，留着干嘛。

        想到这，直接一夹马肚，来到土堤的西南方，那里有个小门，通向土堤内部。

        徐涛翻身下马，快步走上前，对着那小门，直接踢了出去。

        “砰！”

        整个门连同门框，甚至连那边上的土堤也一同碎裂飞溅开来。

        威尔呆住了，卡斯特也呆住了，卡斯特的十九个老婆，也纷纷呆住了。

        这人怎么这么的刚？

        徐涛面无表情的走过那小门的废墟，丝毫不在意他们惊讶的眼神。

        只是对着卡斯特说道，“食物，营火，还有床，给我备好！”

        卡斯特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直直看着那小门的碎木，喉咙处不由得打了个结，而后狠狠地啐了一口，“见鬼了，黑色的鸟儿，能带来什么好事，嗯？从来没有！”

        “你说什么？”

        卡斯特迎向徐涛的眼色，一张老脸顿时气得涨红，想说些什么狠话，却最终没有说出口。

        “大人。”

        跑下来的威尔，偷偷朝着徐涛比了个大拇指。

        二人对视一笑。

        “大人，您当心些，沿着中间的几块木板上走，那些湿泥里，什么东西都有，包括排泄物！”威尔的脚下是湿泥和融雪，那褐泥溅满威尔的马毛靴子。

        徐涛微微点头，四处打量着，

        土堤内是一个垃圾堆，甚至还有猪舍和羊圈。整个土堤内充斥着极为难闻的气息，那是发酵之后的混合气息。

        周边站满了野人妇女，有老有少，其中一半像卡斯特一样又老又丑，但是另外一半则是年轻的。

        那些年老的野人妇女，见到徐涛望过来，便咧开嘴笑着，那满嘴鲜红的牙根肉，块垒不平像荒野的山岗，上面疏疏地缀几粒娇羞不肯露出头的黄牙齿。

        徐涛有点想吐，但是还是忍住了。

        不过有几个年轻的，还是不错的，就比如眼前那一个被皮毛衣服包裹起来的瘦小身躯，看上去十七八岁，一头黑发，面孔虽有些憔悴，那是生活的折磨，但是一对棕色的眼睛，显得如此天真无邪。

        卡斯特那眼神一直盯着徐涛的视线，看到徐涛一直在自己那些个老婆女儿身边打转，便上前几步。

        他的言语几近谄媚，“嘿嘿，大人，我打眼一看就知道您和那些乌鸦不一样，要不要尝尝女人的味道，我那几个小女儿，还没睡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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