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里正驾到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谁是暖曦的父母？我和二牛才是！如今要把暖曦聘出去，又是听的谁的命？谁的言？”赵氏语气强硬，直说的钱氏哑口无言。
人群里有人忍不住对着赵氏拍手叫好。
这赵氏平日里见人都是一副唯唯诺诺，软弱可欺的模样，没想到关键时候还真能为了女儿跟婆母硬刚。
往常还真是小瞧了这个妇人。
而宋来福眼见赵氏这样不顾体面的冲着婆母叫嚷，心里顿时来了气，也顾不得院子里围了这么多人，就冲着赵氏发起怒来：“我宋家现在还轮不到你一个外姓媳妇做主！你算是什么东西，也来要我们家的强？曦丫头是我们宋家人，流的也是我们老宋家的血，或杀或卖，都是我们家自己的事情，与你又有什么想干。”
宋来福话一说完，就想走到宋暖曦面前拉扯她。赵氏连忙把她护在怀里说道：“若想卖了暖曦，不如先打死我，反正要是没了暖曦，我也就不活了，大不了一尸两命！”
“是啊，宋来福，这赵氏肚子里还怀着孩子，这也是你们宋家的血脉啊。”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开口劝道。
这宋家，委实做的太过分了些。哪有逼着一个刚没了男人的孕妇去死的道理。
“她肚子里的孩子，我宋来福也不稀罕，你们爱谁要谁要！最好把这丧门星也一并娶回家，那才干净。”宋来福嘴里越发不干不净起来，惹得众人一阵惊叹。
“宋叔当然不稀罕赵氏肚子里的这个，毕竟您在翰辰书院读书的那个孙子，才是你们家的心尖肉。”周婶子阴阳怪气的对着宋来福说道。
宋来福把头扭到一边，只是不语。
周嫂子看了他一眼，走到人群前继续说道：“论起来，宋家这三房小子，老大和老三都是在地里刨食的，也就是这二牛还有几分本事，平日里进山打猎，又是能卖些野味，又能卖些动物皮毛的，总能得些银钱进项。我也不用扯谎，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谁家什么情况大家心里都清楚，大家说说，是不是这个理？”
众人听了，都点头应是。
周婶子于是继续说道：“那大家说说，这宋家的大房宋青铭这些年读书的束脩，包括零零碎碎的笔墨纸砚之类的花销，大部分都是谁出的？”
“那还用问吗？当然是宋二牛了。大家都是庄户人家，若单靠地里出来的那些进项，能一大家子填饱肚子就不错了。哪里能供的起一个读书人？”人群中一位平时跟宋二牛交好的汉子连忙说道。
“那可不是，有一年秋天，宋二牛在山上猎了一只白狐，那皮毛油光水亮的，还不是转头做成皮草卖了给宋青铭交的束脩，不然他早就因为没钱交束脩被先生赶出书院了。”又有一人继续说道。
“这也真是够狠心了，二牛还不知是死是活，就打量着卖起人家闺女来了。我要是二牛啊，死了也闭不上眼。”
宋来福和大钱氏两人听了这些话，脸色越来越黑，偏偏还没法反驳，毕竟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宋暖曦见状，也从赵氏怀里起来，对着众人说道：“既然阿爷阿奶不要脸面，那我也没必要再遮遮掩掩的了。”
“各位叔叔婶婶都知道，这个家，我爹是出力最多的。可偏偏阿爷阿奶，从来都瞧不上我们二房。不仅平日给我们二房的吃穿用度是最差的，就连我娘现在怀了身孕，两个婶子都要克扣我们的吃食”
“你个死蹄子，乱嚼什么舌。”大钱氏眼见她还要继续往下说，连忙打断道。
“那阿奶敢对天发誓，从来没有对我们二房区别对待过吗？”宋暖曦冷眼看着她，厉声问道。
“你”大钱氏没了言语。
古人对鬼神之说颇为敬畏，自然不肯轻易发誓。
今天宋家的事情闹得这样大，相当于彻底撕破了脸面，不管结果如何，他们二房一家都没法再在这个家里待下去了，如今只能多争取一些大家的同情，好为以后的分家做打算。
“这曦丫头说得倒是真的，二牛从小不是他们家养大的，自然也没什么感情”人群中又有人在窃窃私语。
“哼，你们今天就是说破了天，这个小蹄子我们家也是卖定了。”宋来福满含怒意的对着人群说道：“你们这些人家，平日里便嫉妒我家出了个秀才老爷。如今我们家要卖谁，又与你们有什么相干，还不快回家躺着挺尸”
“你”
宋来福说的话委实太过难听，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既然他们管不得，那我可能不能管得？”
院门外，一道中气十足的男子声音传了进来。
众人转身望去，却见是乡里里正走了进来。
宋暖曦终于松了口气。
里正看起来约摸五十多岁，身穿一件玄色粗布长衫，花发长须，整个人看起来既严肃又威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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