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回

程鑫又追根究底的逼问了会儿，但沈瑶却宛若一个失语智障，很欠揍的“阿巴阿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最后程鑫放弃了，摆烂说：“要死！我早晚会被你逼到英年早逝！”

        沈瑶双唇紧闭的腹语笑出声，眼睛忽闪忽闪的装无辜。

        程鑫又气恼的求助旁观的姜亦舟：“哥，你管不管，你的经纪人杀人了！”

        姜亦舟摊手，表示自己也束手无策。

        程鑫顿时泄了气，上身一摊，倒在了电脑上，哀嚎道：“你们就一起欺负我吧。”

        沈瑶笑着拍拍她的后背，也终于从失语智障变回正常人。“打是亲骂是爱，欺负才是百般宠爱。”

        程鑫瞪她。“你这口条怎么不去报名参加新说唱啊？”

        “我倒是有这个想法，无奈文化程度太高。”沈瑶深感惋惜的说。

        “啊？”程鑫愣了下，转瞬捧腹大笑。“沈瑶，你早晚会因为这张嘴被人打死。”

        沈瑶暗讽的是当下一个正当红的rapper——那人能力有限却爱打高智商人设。分明只是高中毕业，却在小透明时说那是因为儿时去国外音乐学院进修，没有及时更新才导致的。结果后来参加说唱节目红了，被粉丝扒了个底朝天。事实是：他高中毕业后确实出过国，只不过是去酒吧洗盘子。不过这么说，确实也是在“音乐学院”进修熏陶过的，酒吧音乐不也是音乐嘛！

        话题突然跑偏，俩人就着说唱问题讨论了半天。直到一个尖锐的声音出现，才把那个毫无营养的话题打断。

        陈书书在兰溪身后前后脚的走了进来。刚跨进门，陈书书就停住了脚步，目光嫌弃的扫视一圈，对身后的助理说：“哎哟，这地方是人能待的？”

        她这话一说完，立刻遭到一众白眼，隐约能听到有人吐槽“不是人待的，难道还是你这种蠢鸡待得吗？”声音不大，但只要不聋，还是能听清的。

        陈书书怒了，她手指一圈。“谁说的？给我站出来！”

        没人吭声。

        此时兰溪已经坐下来，她接过助理的的小风扇，冲门口张牙舞爪的蠢鸡翻了个白眼。

        陈书书气的跺脚，瞬间又换了副梨花落雨的模样，她手心拖拖脸。“你们全都欺负我，我现在就去告诉导演！”然后转身就跑了出去，还留下一句由大及小的哭喊声“谭导救命啊~

        程鑫无语的看了眼陈黛玉，发现这妹子跟沈瑶那个死丫头的变脸水平有的一拼。只不过后者的变脸比她可可爱多了。她扭头看了眼会可爱变脸的本尊，在听到她接下来说的那句话后，恨不得把刚才那些单纯无知的想法再吞回去。

        沈瑶边替谭老头哀叹着，边扭头问程鑫：“悄悄影视的艺人是不是都这么爱没事找事啊？”

        程鑫很想一巴掌呼她脸上。“你有病吧，又扯上熊安阳？”

        沈瑶缩肩膀，无辜道：“我可以没有提他哦。”

        “滚！”程鑫骂她。

        沈瑶又开始咯咯笑，正想再损几句，就看到谭导那个小老头被陈书书搀扶着进门了。

        来的可真快啊！

        围观的吃瓜群众都是《屠城》剧组的主演份子，平时没少受到谭导的抨击怒骂，怨气必然也不会少。但这会儿，居然整齐划一的同情起他来——这小老头真挺惨！活像个操碎心还没好报的糟心爹，养了一群不省心的衰儿败女，整天正业干不好，破烂事倒是一筐一筐的没完没了。

        小老头一头汗也顾不上擦，敲敲墙直接步入主题：“你们谁占了她的位置啊？”

        众人纷纷抬起头，全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个蠢鸡不是刚才还说这里不是人待得地方了么？怎么出门回来就反咬一口的污蔑别人占了她的位置？

        陈书书又在谭导耳边吹了一道风。“导演~您可一定要替我做主啊！”

        冷不丁的，谭导被她这句娇柔作造的“导演”刺挠的头痛欲裂。他像是被人逼着似的点点头，又看向在座的众人。“今天情况特殊，准备时间不足，才导致休息的地方还没处理好，大家都相互体谅下吧。”他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柔语气说着，跟传闻中让人闻风丧胆的谭导判若两人。“都是一个剧组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怎么就不能搞好团结呢？”

        他刚说完，陈书书就在旁边娇滴滴哭了，纸巾在脸上左点右点的哼哼唧唧。

        所有人再次震惊——茶！

        沈瑶托着腮帮看戏，她到现在还没听明白，这妹子到底在作什么妖？

        程鑫对休息室比较熟悉，她大概琢磨出点东西。

        正想跟沈瑶分享，就听到对方已经被谭导点名了。

        问题一出没人回答，气氛十分尴尬，谭导好不容易温柔一次，就更尴尬了。他觉得这件事必须尽快解决，于是他就指了指最有可能做这事儿的人，那就是——沈瑶。

        只见小老头伸手一指，淡定问：“沈瑶，是不是你？”

        “啊？”沈瑶迟疑的手指自己。“我？”

        窦娥是谁，要不要比比谁更冤？

        听到这里，姜亦舟终于睁开眼睛。他先是看了眼迷茫的沈瑶，又看向谭导。

        谭导：“是不是你占了陈书书的位置啊？”

        沈瑶莫名其妙的站起来，她顶过无数锅，但唯独今天的让她生不起气，因为她压根儿不知道是什么锅。她刚想说解释不是自己，就听到陈书书“呀”了声，娇嗔道：“导演，不是瑶瑶。”

        噗！这个称呼让沈瑶一口血没上来——姐妹咱俩很熟吗？

        谭导烦了。“那你到底说是谁啊？”女人是真麻烦，尤其是还是年级小的女人。

        想到这儿，他又看了眼不远处一脸懵逼，双目放空的沈瑶。对方跟他对视了两眼，他就直直的瞟了过去，丝毫没有刚刚才误会过人的愧疚感。

        沈瑶：额老头有毒。

        陈书书无泪的抽泣了两声，弱弱说道：“是，兰溪老师。”

        “”谭导愣了楞，又看向闭眼吹风的兰溪，突然意识到又是这俩人争风吃醋的事。随即烦躁道：“先说怎么回事儿。”

        陈书书更努力的委屈起来，开始慢吞吞的讲事情的来龙去脉——大概就是，她刚到片场就被告知她在临时休息室的位置被兰溪抢占了，她去理论，但对方居然以先到先得为由拒绝交流，从而导致她到了现场后没有位置可坐。

        她说的声情并茂，真情实感。要不是大家都知道些实情，恐怕就要集体同情这位哭成林黛玉的陈书书同学的悲惨经历了。

        谭导面部表情七扭八歪的听完后，狠狠叹了几口。他突然有些后悔——为什么要接这个项目？拍了半个多月，天天被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吵得脑阔都要炸了。

        他没理陈书书，直接招呼身边的助理，让他再给这位陈黛玉搬张椅子来。

        等椅子搬来，谭导才说：“就这两天，临时坐着得了。”他现在是真的烦了，本来以为她哭的那么惨是多惊天的事情，没想到就这？他现在颇有被“狼来了”戏谑后的恼羞感。

        陈书书看到椅子被安置的位置，瞬间不乐意了。

        现场本来就被塞得差不多了，七八个艺人，各自的区域间空出了能保证各自有些许私密的空间。而她的位置就只能被安置进角落里，看起来又挤又寒酸。

        她正准备继续软磨硬泡，就听见导演大喊了一声：“今天的拍摄取消，你们先回吧。”

        话音未落，现场就想起了窸窣的私语。

        “不拍怎么不早说，在这里等这么久！”

        “就是啊，不拍为什么还要通知化妆！”

        “真有意思，我还第一次见到这种剧组呢——”

        “怎么？这么多抱怨啊！？”谭导吼了一声，现场立刻安静。“有这个抱怨的时间，不如去好好磨炼下演技，一个个的就知道勾心斗角，你们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话说完立刻有人对号入座了，陈书书脸上立刻充血，嘴巴张着试图说什么。但导演自始至终都没再看她一眼。至此，这位当红女星的第二场自导自演，以无人买单悄悄谢幕。

        休息室里艺人开始和团队陆续离开，谭导还没走远，他们就只能脸色上表达下不满，嘴巴闭的紧紧地不敢再继续废话。但这不满也维持不了几分钟，不拍就是放假，谁不开心？

        沈瑶从刚才被冤的委屈中反应过来，拍摄取消那——？

        “哥哥，拍摄取消那还能骑马不？”她问姜亦舟。

        姜亦舟见她没动，就猜到她大约是在想这个事。

        他起身说：“等下，我去问问负责的老师。”

        沈瑶刚想说一起去，姜亦舟已经长腿一跨，消失不见了。

        就在此时程鑫碰碰她的胳膊，“哎，陈书书来了。”

        沈瑶：“”她现在听到‘陈书书’这三个字就烦，但无奈现在大家是同事，也只好笑脸相迎。

        陈书书跟沈瑶有一点很像——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她对着谭导就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就好像不被人扶着立刻就要摔倒的柔弱模样；但对上沈瑶却又立刻摆出一副德高位重，急需被爱戴拥护的前辈姿态。

        沈瑶很无语，刚才亲密称呼老子‘瑶瑶’的不是这个姐姐吗？

        陈书书摇曳的走过来，站定在沈瑶面前，说：“你就是亦舟哥的经纪人吧？”

        她像是故意咬重了‘亦舟哥’三个字，听起来让人反胃。

        沈瑶笑。“是的，陈老师您好，我是沈瑶。”

        在外沈瑶见谁都叫老师，不管对方大小，资历深浅，反正老师是万能的。

        陈书书含蓄一笑，突然说：“我听说你前几天跟大熊吵了一架啊？”

        不远处正在收拾东西的人突然被cue，又郁闷的抬起头，怨妇似的看了沈瑶一眼。

        沈瑶无暇管他，她看着陈书书挑衅的目光，才意识她原来是来替熊安阳打抱不平的？

        于是她甜甜一笑，“怎么会呢，陈老师怕是误会了。”

        熊安阳对沈瑶形成了一种又凶又坏的固定印象，突然看到她笑，冷不丁就被吓到了，手里的东西都慌乱的掉了几样。

        这会儿，原本人满为患的休息室已经空的差不多了，又没有摄像头对着，陈书书彻底暴露了张扬跋扈的本性。她嗤笑道：“误会？我当时可看的一清二楚，分明是你欺负大熊哦。”

        程鑫在旁边看的着急，还真是被沈瑶说对了！悄悄影视的艺人还真是都爱闲的蛋疼的没事儿找事。她担忧的看了眼身边一言不发的沈瑶，害怕她应付不来，但对方反而笑得更甜了。

        然后听到她说：“专业上的交流有时候是比较激烈的，被误会了也是情理之中。更何况您和熊老师关系匪浅，有那种误会，也是可以理解。”

        正所谓打蛇打三寸，那层特殊关系虽然大家都清楚，但都不会挑明说。

        程鑫惊了，这就叫语不惊人死不休？

        和她同时惊住的，还有陈书书和熊安阳。

        什么叫关系匪浅？？？

        陈书书和熊安阳飞快对视一眼，默契的心问道。

        熊安阳着急的往前探了半步，却被闫涛好死不活的拉了回去，然后就听到陈书书气急败坏的说：“什么意思？”

        沈瑶：“啊？您疑问的是专业交流，还是——”

        陈鑫扶额，她这是在暗示陈书书没文化吗？

        陈书书典型的胸大无脑，深层的意思她一点也不懂，也顾不上去懂，只管钻进自己纠结的牛角尖里。她像是被踩了尾巴似的穷根就底：“你说我跟熊安阳关系匪浅是什么意思？”

        “这个问题”沈瑶顿了顿，看了快要急死的熊安阳。“您问我？”

        “你——”陈书书气的话都说不利落了，“你、你给我有话直说！”

        她被兰溪气的憋了一肚子气，原本只想找个人泄泄愤。放眼一圈，发现能随意招惹的也就沈瑶了。却没想到这个看似最好惹的人，这会儿居然气得她差点儿原地晕厥过去。

        沈瑶装出紧张的样子，解释道：“老师您放心，我道听途说的！但我保证不泄露出去。”

        陈书书&熊安阳：“”

        程鑫突然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沈瑶你真不要脸。

        而此时，就在他们的不远处，一个微弱到几乎听不到的声音悄然响起。

        “姐怎么又干起来了”是兰溪的助理。

        兰溪一根手指竖在嘴边，示意她闭嘴安心拍摄。

        她们的声音很低，其他人的注意力又被那边的战局吸引着，就没人注意到他们。

        兰溪觉得《屠城》这个剧组自打沈瑶来后，就变得额外有意思——天天都能直播看到无数场比电视剧里更精彩更刺激狗血百倍的撕/逼大戏。

        陈书书举起一根手指，指在沈瑶的笔尖上，用几乎自曝式的发言解释道：“你别造谣！我跟熊安阳一点关系都没有！你如果再敢胡说，告诉你！我一定会告你！”

        沈瑶聚起眸子看了眼面前的手指，微笑。“我也没说过您跟熊老师不是同事关系吧？”

        她前后两句话之间有段很隐晦不明的停顿，就显得那句话更加暧昧了。

        陈书书的火蹭蹭往上冒，原本精致的妆容也不知道是被热的还是急的，已经开始模糊不清了。她的助理在快要吓死了，怯懦懦的拉了拉她的衣服，然后被她一句“滚”吓了回去。

        沈瑶脸上无常，心里却烦的很——悄悄影视到底签了多少个蠢货啊！

        对方已经开始醉手哆嗦了，咬牙切齿的吐出几个“你”“我”“他”来。

        沈瑶不理解，自己不就暗示了下这对狗男女的非正常关系么？这种事在娱乐圈每个人那里都是心知肚明，见怪不怪了，犯得着这么生气吗？更何况，陈书书还是个整天炒作绯闻的主儿，心理承受力就是这样？

        她这么想着，心不知怎么就软了。这么热的天气，这俩人也没仇没怨的，犯不着跟互相杀了彼此满门全族似的剑拔弩张，争个你死我活。

        于是她飞快的呼出一口气，抬头笑了笑，开口说：“陈老师，如果——”

        “啪！”

        沈瑶嘴里还含着“如果”后面的几个字，愣是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巴掌，不偏不倚的咬到了舌头。顿时间，口腔里的血腥味染红了火辣的左脸颊。

        她侧着脸，动作就僵在了被打后的那个姿势上。顿时间，脑海里疯狂涌出了无数儿时的残肢碎片，闪的她一阵发晕想吐。

        他妈又是巴掌！

        是不是疯女人都喜欢甩巴掌？

        陈书书手还哆嗦在半空中，她缓了缓，吼道：“这就是造谣的后果！”

        在场所有人都傻了了，包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围观群众，兰溪。

        她自认入圈多年阅人无视，什么热闹没见过。但这么刺激的这是头一遭。

        陈书书那架势显然还没撒气，程鑫怕她再补一巴掌，连忙站过去把僵住的沈瑶护在身后。

        程鑫：“陈书书你不要太过分了！”她说这话的时候就像个护崽儿的老母鸡，丝毫没有当初追星时无知无脑的痴傻模样。后来沈瑶回忆起来，还调侃她对自己绝对是真爱。

        程鑫这话说完不但没起到降火的作用，反而激的陈书书更想抽人了。

        她又举起手，威胁道：“你想替她挨揍是不是？”

        程鑫毫不畏惧的仰起头。

        “姐你让开——”沈瑶的声音在她身后闷声响起。

        “怎么回事？”姜亦舟疾步走进来，低声问沈瑶。

        这俩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的，程鑫直接忽略了前者，对姜亦舟说：“哥你终于来了。”

        姜亦舟眉头紧锁的盯着沈瑶已经红肿起来的左脸颊，过了会儿闷声问：“谁打的？”

        程鑫手臂一伸。“是陈书书！”

        姜亦舟眼神瞬间凌厉，他质问道：“陈小姐动手打我的经纪人是什么意思？”

        他说话的声音冷到骇人，让人有种在热到极点的夏日里，突然碰触到冰块那种带着“刺啦”声的刺痛感。

        陈书书这时候已经换回那副忧郁委屈的黛玉模样，她哽咽道：“亦舟哥，不是这样的，是你的经纪人先挑衅我，她一直在这里造谣污蔑我！我是气急了，气急了才动手打了她的！”

        说完又开始梨花带雨的掉泪，这让原本只是冷漠的姜亦舟脸上多了些厌恶。他往前站了半步，说：“我的经纪人我很清楚，造谣诬蔑的话她不会说。不管发生了什么，你现在动手打了我的人。所以——麻烦陈小姐，立刻马上、跟她道歉。”

        “道歉”两个字，他几乎是在咬牙切齿中挤出来的。从他进门看到沈瑶垂头闷声的样子，他就觉得胸闷气短，精神持续紧绷，就好像心脏也在跟着压缩收紧。

        陈书书震惊的瞪大双眼，她不敢相信从前那个默默无闻、毫无脾气的姜亦舟，居然说出这种强硬逼人的话来——这个十八线才稍微有点名气，就敢这么疯了吗？

        姜亦舟目光如炬，以更冷的语气又说：“麻烦陈小姐，立刻向我的经纪人——道歉。”

        陈书书：“”转瞬她冷笑出声：“姜亦舟你可真有意思！你不会以为我主动跟你说几句话，你就真把自己当大明星了吧？我跟你说话那是我——”

        “啪——啪！！”

        外面传来片场工人飞快略过的声音，隐约听到他们在吐槽天气太热的空隙，在八卦方才陈书书去找谭导的场景是如何如何千娇百媚。而那个工人口中千娇百媚的大明星，此刻正一副被雷劈的狰狞模样。她嘴巴微张着，宛若精神病院那些刚入院还无法接受现实的患者。

        等她终于接受了，她才发疯的嘶吼起来：“沈瑶你疯了吧！”她捂着左边却发现右边好像更疼。

        沈瑶怎么可能吃亏，吃了一个巴掌后她连本带利的还了两个回去。

        这下，在场人就不只是呆傻了。

        他们一致认为——沈瑶已经疯了。

        包括程鑫，但姜亦舟除外。

        他看着沈瑶的眼神柔和似水，还含了些担心。

        沈瑶面无表情的俯视着愤怒到精神失常的人，用跟方才对方同样的句式说：“陈书书你可真有意思。你不会以为我称呼你老师，你就真把自己当成老师了吧？”

        陈书书张张嘴，“你——”

        “我这个人很好相处。”沈瑶打断她。“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就断你三分。你跟别人那些破事谁不是心知肚明？所以你也不用在大家面前装清高清纯，你自己不觉得恶心，但别人看了却反胃想吐。都在一个圈子里，何必搞得脸面都不要了？”

        她话说的又狠又直接。原本她只是想抽两巴掌就走的，但陈书书刚才对姜亦舟说话的态度，又狠狠刺到了她的底线。她恨不得原地撕烂这个行若癫狂的蠢鸡的臭嘴。

        而当她说完，在场人中只有兰溪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她饶有兴致看着沈瑶面不改色气定神闲的样子——很难相信这是一个22岁的小姑娘能有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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