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可以奔向你吗

六月是毕业季，也是离别季。

        六月三号这一天，阳光明媚，清风徐徐，阳光从密密层层的枝叶间透射下来，地上印满铜钱大小的粼粼光斑，季婕对着那光斑看了好一阵子，一时之间竟然觉得像做了一场梦一样。

        一阵阵蝉鸣声把季婕拉回现实，季婕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穿着白衬衫的背影。

        季婕笑了笑，这个夏天像极了季婕和张晨耀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树下有蝉鸣。

        这不是梦，是确确时时存在过的。

        早上老班组织全班同学拍毕业照，拍了一早上还没有拍完，吃完饭后季婕、童夏还有几位女生就坐在树下等着摄影师。

        男生们都去拉老师一起拍合照，哪个班最积极拉得老师就多。

        孙圣又是撒娇又是威胁，几乎全年级的老师都被他连哄带骗着拉过来。

        二班的人看不惯他这得意洋洋的吊样，差点和他动了手，偏偏他还对着二班的男生们肆无忌惮地大声唱《无敌》，看着他那欠揍的模样，童夏和季婕都把脸撇过去。

        毕竟，太丢脸了。

        昨天学校组织了第二次模拟考试，季婕考了全班第三，算是最近几次考试中最好的成绩。

        继续保持好这个成绩，和张晨耀考同一所高中还是有把握的。

        真好。

        童夏带了canon相机来，一班一群女生围在一起，有的在整理碎发，有的在涂唇膏，有的在涂防晒……

        童夏把手放在耳边扇扇风，放下相机，从书包里掏出一包薯片，边吃边吐槽摄影师还没来不敬业之类的。

        程晨拿了一片童夏的薯片：“童小夏，吃薯片也堵不上你的嘴，闭嘴吧你就。”

        童夏瞅了她一眼，没理她，转身对季婕说：“季婕大宝贝，我觉得你最近好恐怖，一下子跑到班级前三年级前三十，我压力山大啊啊啊。”

        季婕双手抱腿：“我们说好一起去明德高中，你可不许反悔哦。”

        明德是市里最好的高中，没有人不想去，也不是人人都去得了。

        苏静和季婕提过很多次，特别希望季婕去里面上学。

        季婕想张晨耀这么优秀，应该也会去这所高中。

        季婕对着童夏眨眨眼睛，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你也一直在进步，你不是说我俩特别有缘分嘛，我相信我们一定会在同一所高中的，你说是吗？”

        童夏觉得季婕眼睛里仿佛有星星，卖力地点点头。

        这周末是最后一次放假，季婕准备回趟家。

        拿到毕业照的那一刻，季婕差点被孙圣的大白牙晃瞎了眼，他的笑容灿烂，眉眼弯弯，像是装满了漫天星河。张晨耀站在孙圣旁边，相比之下更加稳重，一身蓝白相间的校服在他的衬托下散发出清冽的气息，他的笑如一汪清泉，让季婕沉溺其中。

        季婕目光向前移动，童夏拉着她的手比了个耶的手势，季婕笑的有些腼腆，脸颊左边露出了一个浅浅的酒窝。

        季婕在拍毕业照那天看到许多同学都找张晨耀合了影，男男女女都有，他都答应了。

        季婕也想和他一起拍照，只有他们两个人。

        但她不敢。

        真可惜啊，他们唯一的一张合照是毕业照。

        回到了家，苏静和季望年都在家里，看到季婕开门，他们都很诧异。

        “怎么回来了？”苏静问了一句。

        季望年帮着季婕接过书包放在桌上。

        苏静想了想又说：“我的意思是快考试了学校怎么还给你们放假。”

        季婕简单讲了学校希望奋战已久的同学们好好休息的通知，倒了杯水不紧不慢地喝着。

        苏静问了季婕考试情况等等，季婕都一一回答了。

        看着没有打算去上班的两人，季婕有些疑惑地问：“爸爸，妈，你们今天不用上班吗？”

        苏静欲言又止，季望年看了苏静一眼，有些沉重地说：“小婕，爸爸跟你说件事，你爷爷……去世了，五天前。”

        季婕的手忍不住晃了晃，杯中的水撒出不少。

        苏静瞪了一眼季望年，最后有些无措地撇过脸去，不让季婕看到她泛红的眼角：“我们也是为你好，你学习那么紧张，让你知道你肯定要去看你爷爷，我们……”

        “所以你们连他最后一面都不肯让我见？！”季婕的情绪有些激动，她也想忍住泪水，但是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打在脸上，滚烫极了。

        她想到了给她剥橘子，教她放风筝，大雪天喂她烤红薯，带她捉小鸟的爷爷，心里就酸涩的难受，再也不会有这样好的爷爷了，爷爷……再也回不来了。

        有一瞬间，季婕觉得她失去了全世界。

        从小到大，季婕缺少父母的陪伴，但是爷爷的关怀从不停歇，爷爷会给她寄亲手做的玩具熊，那玩具熊有些线缝得歪歪扭扭，布料甚至有些破旧，但是季婕没舍得丢掉，那是她最珍视的宝贝啊！

        豆大的泪水在季婕眼睛里流浪，季婕哭得有些喘不过气。

        季望年看着季婕伤心欲绝的样子有些手足无措，他抬手摸了摸季婕的头：“小婕，爷爷到了一定年纪是会离开我们的，他没有遭遇病痛，走的很安宁。”

        季婕擦了擦泪水，点了点头。

        她知道啊，但是她还有好多话没和爷爷说，她还想考上明德高中，考个好大学，最后找个好工作，赚钱给爷爷花。

        可是，爷爷不等人。

        苏静从沙发上站起来：“好了，再哭眼睛就瞎了，你爷爷也不希望你这样。”

        季婕没有回答，默默拿起书包向房间走去。

        冷静下来，季婕抱紧了床头的小布熊，躺在床上发呆，一夜未眠。

        回到学校，童夏发现季婕有些闷闷不乐的，努力逗她她都不笑了。

        童夏一拍脑袋，绝对有问题。

        还没等她问，季婕就把爷爷去世的消息告诉了童夏。

        她们之间没什么隐瞒的，从小到大一直是这样。

        童夏揽住季婕，把她抱在怀里轻轻拍拍她的肩：“季婕大宝贝，没事的，爷爷只是去了另一个地方，天堂很美的，我们要祝福爷爷呢，再说，爷爷在天上看到你这样难过会很伤心的，别难过了好不好？”

        季婕把眼泪憋回去，认真点点头。

        只是不知道，爷爷一个人在天堂，会不会太孤单？

        爷爷，放心吧，我会好好学习，不会让你失望的，愿你在天堂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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