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前世之情深不寿26
昊天并没有对夜戎的出尔反尔做出什么反应，只是在夜戎说他要做姻缘神时，昊天明显表示不理解。
“你以前是十大战神之一，现在却要去做姻缘神，像什么话？”
夜戎一直在悄然观察一边的妄丛，不得不说，这小神的心理素质是真好，一点异常都看不出来。
夜戎笑道：“本君之前就说过，战神成天打打杀杀的，根本就不适合本君这个美男子，本君早就当腻了。再说了，你不也知道？本君降生之初，北……他就说过，以本君合欢花的这么勾人的特性，本君该当是姻缘神的！帝君呐，您也不想整日看本君过得痛苦无比，对吧？”
昊天：“你还挺骄傲……”
他最终还是没能敌得过夜戎的软磨硬泡，答应了他。而原本的倒霉姻缘神成了夜戎的小童。
夜戎心满意足地离开后，昊天盯着满地的合欢花不说话，妄丛很有眼色地全都清理了出去，昊天的神色才恢复了正常。
昊天仍然托着腮，这里没有外人，他连掩饰都不想掩饰了，眉心处赫然是堕神印记。
“你方才说什么来着？”
妄丛单膝跪地，示意昊天升起屏障后才开口，道：“方才属下说天字号里进了贼，请神君彻查神官。不过现在看来，不必去查了。”
昊天闻言眯了眯眼睛，不说摄人心魄，起码妄丛现在根本不敢和他对视。
魔气擅蛊，昊天的五官如今更多了一份锋利的味道，让人心旌摇曳的同时，又不敢靠太近。
“夜戎？”
妄丛躬身一拜：“是的。昨夜属下奉您的命令将引魔种放回去，却没想到本君放入天字号炼狱中的暗纹被破坏了，暗纹被破坏后会散发出一种无色无味的粉末，只有本君能分辨出来，方才本君在夜戎的衣袍处看到了。”
昊天闻言额头前的堕神印闪烁了两下，身边的魔气压力骤然增大，妄丛立刻紧张道：“帝君！”
昊天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按揉自己的鬓角，像是突然间疲惫极了，哑声道：“所以你想做什么？”
妄丛扑通一声全然跪倒在地，深深叩首，心一横快速道：“属下在下界苦寻多时也不曾发现纯粹的灵气，即便是当年帝君降生的地方，现在也只有一个刚刚修出意识的神祇，并且也不全然纯粹。”
昊天自从全然吞噬掉巳岈后，愈发控制不住体内的魔气了，时常被体内两股灵力搅得痛不欲生，最近有一大半的时间都在闭关，朝会推迟了几次，可魔气依旧没有被控制住，只能时刻保持清醒，全服精力都用在压制躁动的魔气上。
“你到底想说什么？”
妄丛咬了咬牙，道：“这天下，再没有比夜戎的神力更纯粹的了！”
“你放肆！”
话音还未落下，妄丛骤然被汹涌而出的魔气给淹没了，重如千钧的压力陡然让他身上一些脆弱的骨骼断裂弯折，他甚至听到了自己的骨头在魔气的挤压下一根根崩断的声音！
喉间控制不住地涌上鲜血来，妄丛真的以为自己要死在昊天手中了……
然而片刻后昊天像扔一个破布傀儡一般将他扔在了地上。
妄丛全身的骨骼几乎都错了位，瘫在地上，四肢以一个诡异的形状软塌塌地垂在地面，身下是鲜血一片。
昊天眉心的堕神印记隐隐显现出逼人的威慑，妄丛身受重创却不致死，连吼叫的力气都没有，就这么大张着嘴仰倒在血泊中。
昊天的眸色一直在变，已经处于神智昏聩的边缘，看向妄丛的眼神时而愤怒时而嗜血，腿脚不受控制地走上前，蹲到了他身边，眸色深深地注视着他。
妄丛闭上了眼。
预料之中的痛苦没有到来，昊天在最紧要的时候清醒了过来，血红的眸色一下恢复了正常，祭出神力，将妄丛一身的破烂骨头全给接上了。
刻进识海深处的恐惧让妄丛抖得不成样子，可他仍然哆嗦着说：“帝君，他起疑心了。他现在敢闯入炼狱，谁知道以后会做出什么来？您现在的状况，可不允许有一丝一毫的差错！”
昊天对妄丛仅存的那点愧疚很快被消磨殆尽，怒斥道：“闭嘴！”
妄丛：“属下知您顾忌兄弟之情，可他都已经怀疑您了，给鬼界的通风报信的也是他！接下来一定会联合鬼界的姜炎！”
昊天：“本帝让你闭嘴！”
“他是您最亲近之人不假，可最亲近之人的刀子才会捅得更深！”
“闭嘴！闭嘴——”
昊天随手捡起帝印朝妄丛砸了过去，而后猛地捂住了耳朵！
妄丛没躲，任凭金玉质地的帝印砸在自己头上，鲜红的血流过颧骨，让他看起来狰狞可怖。
昊天捂着耳朵盯着他，血红的眼睛几乎要泣出血泪来。
即便骨子里的惧怕掩盖不了，夜戎仍然挺直了脊梁，硬生生忍住了全身的战栗。
他知道，帝君不会真的杀了自己。
昊天深受魔气折磨，最近性子愈发喜怒无常，妄丛每次见他几乎都会被迫承受昊天的戾气，但不论昊天如何将他折磨地死去活来，他总能留自己一条命。
妄丛起初不明白，甚至求过帝君吞噬掉自己，然而他后来在帝君看向自己悲凉的神色中隐隐约约明白了——帝君需要有一个能映照出他真实模样的影子，自己无疑成了最合适的那一个。
妄丛耐心地等着昊天冷静下来，直到他僵硬地扭转过头看着自己，阴沉道：“有一句话你说错了，他，不是本帝最亲的人！本帝最亲的人已经没有了……”
妄丛的唇角哆嗦了一下，躬身伏地，道：“属下告退。”
妄丛知道，帝君妥协了。
天宫众神官得知夜戎重返天宫并且做了一个姻缘神后，很大一部分的神官都觉得不妥。
曾经被众神高高举起的“天宫双子星”，顷刻间北宸陨落，夜戎颓废，这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
有些神官惯常会察言观色，早早地明哲保身，也有真心为夜戎鸣不平的，认为昊天在针对夜戎，在凌霄殿上慷慨陈词了半天说得口干舌燥，得到的却只是昊天不耐烦的回应：“所言甚是有理，那么就你和夜戎来换一换吧。”
那人登时涨红了脸，支支吾吾了半天，愣是再也没说出一个字。
夜戎自己对那些无聊的事没有丝毫触动，和若白慢条斯理地打理起姻缘神宫来。
在外人眼中，曾经嚣张到敢在帝君面前对神君大打出手的夜戎一朝改了性子，受北宸陨落的影响全然废了，现如今空有一身强盛的神力，却已经提不起阳炎战枪。
就连他身边那个祖神的小童也低调了起来，全然没有了当初的傲气。
当年他们一行四人在天宫受尽瞩目时，可曾想到会有今日之结果？
可悲，可谈，可奈何。
夜戎之后在天宫扬言要找到害死北宸的神官，借着审问的名义将以前敌视过北宸的神君全都打了一个遍，惹得天宫神官上下全都避之不及。
渐渐地，也就没有神官替他鸣不平了，曾经门前络绎不绝的澄玉宫，如今也只剩下了一座华丽的宫殿，像一个精致的牢笼。
夜戎借着殴打神君的名头探听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昊天都做了些什么，还真发现了一个不同寻常之处。
那便是近些年来，下界魔气溢出事故几乎全是妄丛带人去平乱的，并且据下界巡值神官反应，经由妄丛平乱的地方，魔气再无死灰复燃的可能。
这是好事，但不符合常理。
因为能滋生魔气的地方前身必定有魔族或者魔族遗迹的渊源，这种地方很难做到完全铲除。
他当年与北宸处理过一个万人坑，那里的阴煞怨气简直浓郁到令人窒息，他与北宸联手也只是堪堪镇压住，好不容易用了三天三夜的时间净化完全，却发现这里风水极差，很容易积聚怨气，即便处理完了这一次，肯定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没完没了。
直到后来他们遇到姜炎和无名后，无名找到了潜伏在其中的厉鬼，夜戎又派天兵开山填水，强行改变了那里的风水，才算是彻底断了死灰复燃的可能。
妄丛资质平平，何以能与之相比？
姻缘神宫建在远离天宫的地方，因为它需要依傍姻缘神树而建。
风吹过时，姻缘神树上的铃铛清脆作响，红绸带飘飞舞动，全是人间的情爱。
但偌大一个院子内只有姻缘神树这一棵树，若白无意中说起这里有点冷清，夜戎便带她一起下界捉了许多萤火虫回来，用神力养着，一到晚上莹莹发光，倒是真的给神宫添了不少活气。
他原本以为自己在天宫闹出这么一场缺德事儿，总能落几天清净，却没想到还是有人敢找上门来，居然还是一个天兵！
这天兵不知道发什么疯，一开口便质问他祖神何以会陨落，夜戎懒得搭理他，让人给轰出去了。
此后有很长一段时间，这天兵天天来给若白夜戎他们添堵，全都被夜戎堵在了神宫外。
后来若白实在是看不过去，便将他请了进来，得知这小天兵曾经同句芒说过几句话，一直念念不忘到了今天，直到噩耗传来。
小天兵眼睛通红，不像是装的。
于是若白选择性地告诉了他真相。
后来，若白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小天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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