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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落霞余晖


第二天一早,罗锦便带着两个黑眼圈去和众人诉苦。

        “真的,我梦见他好多回了,回回都那么吓人,我都怀疑他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了!”

        三人各忙各的,没人理他。

        但他还是自顾自地说着:“你们不知道,他唱的戏有多么渗人,我每次都被吓的半死,对了!大哥你不知道,我昨天还梦见你了,我梦见你变成了一个流着血泪的怪物!”

        三人:“……”

        罗锦见没人搭腔,不免有些心急:“是真的,你们一定要相信我!我今晚可不一个人住了,我要和你们睡在一起……”他看了眼大佬,觉得自己可能没那个福分,于是把目光又锁定在另一个人身上。

        程初浅抬手:“不用想了,不可能。”

        “为什么!”罗锦失声大喊,“我要被吓死了你都不管我吗!”

        陈璃好笑道:“你不是还好好站在这里吗?”

        “哪好了,你看我这黑眼圈,都比大佬重了!”

        罗锦此话一出口,三人的目光就转移到叶落尘脸上。

        确实很重,他从来到这里开始就一直在做梦。

        叶落尘在三人的注视下打了个哈欠,手下的活却没停半分。

        陈璃有些担忧:“大佬你真的没事儿吗?”

        叶落尘摇头:“比他好多了。”

        罗锦顿时觉得自己孤立无援了,但他就是有一种不死心的美好精神,他道:“大佬你是不是也老做梦”

        叶落尘手一凝,这一凝被一直盯着他的程初浅捕捉到,于是后者也跟着发问:“什么梦?”

        叶落尘回了句:“不知道。”

        三个话痨顿时觉得自己无话可接。

        叶落尘垂眸,脑中随着他们的问句,不自觉地开始搜罗这半月的梦境碎片。

        他不是不记得,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说。

        每一晚都梦到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有的能拼在一起,有的却毫无厘头,这些东西堆积在他的脑海里,才使得他睡眠很差,每晚都彻夜难眠。

        他手下的动作未减,桌子被他擦出一道道水痕,却又很快干涸,程初浅刚想提醒他桌子快擦裂了,却听门口扫地的小翠喊了一句“老班主回来了”!

        众人寻声望去。

        茶楼的后台跑出几个小孩儿,在门口的小翠旁边围着,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老班主爷爷终于回来了!”

        “对啊对啊,不过在哪呢,我怎么看不见?”

        “你这小个子能看见什么?看我多高,我已经看见他了!”

        被说的小个子撅了一下嘴,随后却感觉地旋天转,他被人举到肩头。

        他低头,看见那人的面膜时顿时笑开了花:“浅哥哥!”

        程初浅笑着回道:“能看清了吗?”

        “能了能了!”小个子挥动双手,朝着远处那坐着轮椅的老人喊道,“爷爷!”

        那头发花白的老人听见呼喊,抬眼看过来,眼里的慈祥藏不住地溢了出来。

        他已是花甲之年,本应该享受着儿孙满堂的福气,却无奈是个痴情种,妻子在新婚一年后就故去了,未留下一儿半女,他伤了心,就没再取过妻。

        他名字是什么自己都记不清了,在妻子死后,他凭借着自身的技艺创建了一个戏班子,起初戏班子里只有一人,便是他自己,可后来,他捡到了几个叫花子。

        这些叫花子都是穷苦人家不要的可怜孩子,他当时居无定所,唱戏途径大大小小的街巷,却总能在某一个深巷里,捡到几个被遗弃于尘嚣的孩童。

        不知从何时起,他身边开始有人陪着了。

        那些孩童被他养了几十年,都长大成人,他们不愿离去,便留在戏班子里跟着他一起唱戏。

        这一唱,有的就从生唱到了死。

        老班主此次出去,也是为了再看看这坊间还有没有被遗弃的孩子,新朝建立,人们都说当今君主圣明,国土之下无灾祸纷乱。

        可他这一趟,还是领回来一个孩童。

        那孩童生的一副黝黑的脸庞,全身瘦弱的很,跟在老班主的轮椅旁,谁看他一眼都会缩一下脖子,眼里的恐惧不言而喻。

        待一老一小走到茶楼门口,小翠看了一眼那孩子,先是悲痛地骂了几句什么,后来轻车熟路地抱起他,用手拍拍他的后背。

        那小孩被抱起来,先是惊恐地瞪大眼睛,却在这个温暖的怀抱中慢慢回神,他用一双小手勾住小翠的脖子,将头放在小翠的肩头上。

        老班主道:“带他进去洗漱一下吧。”

        小翠点点头,抱着孩童进去了。

        程初浅放下肩头上的小个子,跟着后面过来的三人一起行了个礼:“老班主。”

        老班主笑着点点头,目光在众人里穿梭,没看见自己想看见的人,问了句:“阿年呢?”

        罗锦道:“想是还没醒,他昨天刚唱了一场戏,劳累了吧。”

        老班主点点头,让程初浅推着他进了茶楼。

        叶落尘却没跟着进去,他盯着那小个子,目光里有些不悦。

        小个子被盯得莫名有些发毛,他自小便会看人脸色,对着程初浅他可以嬉笑打闹,但对着面前这个全身透露着“我不好惹”的哥哥来说,他自然不敢多说什么。

        一大一小就这么互相瞪着。

        叶落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小孩子感到不悦,但下一刻,他的嘴就替他说明了:

        “你刚刚叫他什么?”

        小个子眨了眨眼,弱弱地回了句:“浅哥哥……”

        这三字一出,叶落尘嘴角又垂下几分。

        他叫他哥哥

        还叫的这么自然

        为什么我会这么不爽

        叶落尘想了想,觉得是贺瑜年和陆婷的锅。

        “哼。”

        小个子莫名收到一声冷哼,有些委屈,心想以后要离浅哥哥远些,不然冷哥哥会不喜欢自己。

        ——

        老班主到了后院,看了一圈,又让人把他推到贺瑜年的房门前。

        程初浅上前敲了敲门,道:“贺公子,老班主回来了。”

        门很快就被打开了,贺瑜年那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竟多出了些肉眼可见的欣喜,他看着老班主,道:“这次回来的怎的这么突然,没事先通知我们”

        老班主拉过他的手,道:“想给你们个惊喜。”

        贺瑜年还想说什么,老班主却提醒道:“一会儿你是不是还有戏要唱先去准备吧,晚些咱们再说。”

        贺瑜年点点头,回屋准备上台的东西了。

        ——

        今天来听戏的人觉得自己平生可能是积了太多福,有生之年竟能听到这向来悲情万分的牡丹戏子,唱了一出喜戏。

        众人在瞠目结舌中听着尽兴,贺瑜年却也唱的尽兴,他现在只想快点结束这场戏,回去好好地同那位老人说上几句话。

        于是今天的陈之行并没有留住他,想跟上去却被叶落尘拦了下来。

        “小王爷请回吧,今日后院不宜接客。”

        陈之行的目光从远去那人的背影上落到他的脸上,换作常人定要扫视一番眼前的人,但他却是小后退了一步,双手捧至胸前,面色有些凝重:“叨扰了,对不住。”

        得到这样的回复,叶落尘明显有些意外。

        传闻中的陈小王爷,似乎并没有那么糟糕。

        他学着回了个礼:“小王爷莫怪。”

        陈之行临走前,似乎有些不死心,他在原地想了一会儿,还是转过头对他说:“劳烦小公子替我转告一番,唱戏不是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引以为傲的,还是请他不要再堕落了。”

        “哦”叶落尘回想了这几日陈之行的种种表现,又结合了一下传闻,不禁发问,“小王爷到底为什么这么不喜欢唱戏的”

        陈之行没答话,旁边的怀怀晟却开了口:“我们王爷自小受过正统教导,男儿年方十八应自强,那位牡丹公子看着不过才十八出头,却毫无阳刚之气,我们王爷只不过想帮他一把罢了。”

        想来是那日陈小王爷刚解禁,出来就碰见个新鲜物儿,养了二十年的三观在那一瞬间可能遭受到了打击罢了。

        ——

        送走了陈小王爷,叶落尘又开始收拾着,自从自己的情绪再次被人控制,他的话也就更少了。

        其实他作为唯一一个能和主人想通的人,自然是知道,贺瑜年并非表面上那样冷淡。

        但人身在局中,自己的生死都是未定数,他现在只能尽快找到主灵,然后顺利地回到现实世界。

        这半月来他们四个人一直在寻找主灵和炸弹,但是别说主灵了,炸弹竟是毫无影子。

        程初浅对此也感到匪夷所思,按理说,炸弹这种道具不会藏的太深,如今找不到,可以说是一场很严重的意外了。

        这个世界和他们所遇的所有世界都不同,这里的一切都像真正存在的人一样,他们都有着灵魂,都有自己的生活,让人稍不留意就会陷入这场虚假的世界里。

        茶楼迎着落霞的光辉,每天的这个时候就是程初浅最开心的时候。

        落日的余晖似乎独独偏爱眼前那位身影有些单薄,周遭有些低气压的人,每天都如约而至,为他披上一层有温度的外衣,试图隐藏起那身拒人千里之外的气息。

        程初浅努力回想了一下,却搜寻不到任何有关类似记忆的画面。

        当时的他只顾着往前走,落日在身后,他从不曾看见。

        如今霞光带着遗憾又重归于世,不知道是不是上天给他的眷顾。

        叶落尘慢慢收紧拿着抹布的手指,其实他还是不善于伪装,之前从未有人捅破他的保护屏障,可身后那个正在注视着自己背脊的那个人,似乎要把自己看穿。

        他竟感觉有些微妙,脑中梦境的碎片再一次袭来。

        就好像,他也和他一样,曾注视过那个染着金黄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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