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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坑一个是一个(十六)


(十六)

        此处山洞正位于断壁半山腰,距离河面甚远,约百余米。若是想从这里下去,寻找工具进行辅助就成了必然。

        我想起洞口生长着的葱郁草藤,便提议用草藤节节相扣系在腰间充当绳子。

        再三人接力,一个一个顺着断壁间野蛮生长着的枝干石块爬下去。

        哪怕草藤不够长也不要紧,本身就是为了缩短我们与河面的距离而制作的,只要在下落时能起到缓冲作用,这“简易绳索”也算是物超所值。

        在逃生路线确定之后,曲辞又提起我们与太子殿下制定的计划:“珩之会举兵从山坳正面进攻,而行知行慎带领识水性的下属,从我们标记的路线侵入山坳,进行两面夹击。”

        “你这么说是不错……只是那计划,是界定我们能安全回去的情况下罢?”我颇有一番犹豫,也不是故意想泼他冷水,当下我将自己的顾虑倾泻而出,“我们如今出不去,知道山坳内的具体路线有什么用呢?还有,我们虽然在机关后寻到小盒子里的受贿官员名单,可我们若是出不去,这玩意砸在我们手里……不也等于废纸一张吗?”

        许是因为挨饿久了,我逐渐变得暴躁起来。

        秋秋默不作声的将割断的草藤堆起来,听着我与曲辞讨论处境。

        对此,蹲坐着的曲辞只抬头问了我一句话,便解了我们一众的燃眉之急:“阿年,你可还记得我们第二次蹲守山匪时,遇见的白鸽吗。”

        “是记得啊……你说那是当日行知与你拟定的信号。”我的手里抱着续接好的草藤,忽而蹲坐与他平视,用崇拜的星星眼看他,“我们可以用那白鸽,将消息传回去?”

        曲辞眉眼舒缓,道:“自是如此。”

        这方法可行。

        好了好了,这下有救了。

        我如释重负的想着,与秋秋处理草藤的速度又加快不少。

        一旁。

        蹲坐着节省体力的曲辞,用身上扯下的衣料,凭借着记忆,用袖间银针在衣料上挑出山坳内部路线,再以哨音引来白鸽。

        将布料系在白鸽细小的爪子上,将消息带出去。

        这衣料原就是行慎的衣裳,想来大少爷的亲信一见,便知他用意。

        曲大祖宗越是身处险境就越是从容不迫,这一点上,我望尘莫及……也不知他都经历了多少煎熬磨难,将这一身本领历练出来。

        要换做是我,恐怕单单饿着肚子,就足够我满山洞打滚哀嚎的了。

        在我们三人将准备工作都就绪之后,我又遇上了一个伤害性不高,但针对性极强的问题……

        今日天气甚好万里无云,近夏时候烈阳高挂。

        若要抛头露面,我定是满面涕泪不止……还谈何跑路?

        没想到在这紧要关头,竟是我拖了后腿。

        我对自己的体质很是嫌弃,甚至想让他们先行跑路……然后被曲辞冷眼相待。

        结果是我们三人谁都没动,只等到日落余霞漫天,这才开始行动。

        秋秋是孩子,年幼帮不上忙,在我们三人中毫无疑问首先下去。

        我与曲辞拉着绳索的一端,而秋秋腰上系着结实打结的衣料、腰带、以及长长的草藤共同编织的长绳索,将她安稳送了下去。

        等到绳索□□尽了的时候,恰好距离河面还有两米左右,秋秋便直当解了腰上的绳结,跳入水中。

        秋秋会凫水,安全无虞。

        于是,第一人成功逃脱。

        等到绳索回收完毕时,我与曲大少爷对于谁第二个下去的问题,争执不休。

        祖宗在我眼里一直是个病号,偏偏性子要强,需要特别对待。

        如今曲辞的身体情况我并不清楚,尽管他说病情无碍,我却仍持着怀疑态度。

        事实上,若要三人逃生,最后一个人将无人照应,只得将绳索固定在山洞里唯一的石块上,看起来巨大、稳重、沉甸甸。

        可这毕竟不是最优解。

        一来,这块大石头距离洞口太远,会浪费本就不足的绳索长度。

        二来,这大大增加了逃离过程中的未知危险。

        谁知道这石头会不会突然移动,或者绳索中途断裂?一旦出现,难免赔上性命。

        综上所述,第二个人相比之下生机更佳,也安全得多。

        可曲辞偏与我犟着,与我大眼瞪小眼,都不愿妥协。

        河里的秋秋焦急等待着。

        洞口,在夕阳余晖下,曲辞冷不丁对我开口:“若你留下,打算如何逃生?”

        “逃得了便逃。若是绳索断了,我干脆留在山洞里等你们回来……放心,就我这体格还能饿两天无恙!”我故作镇定理智。

        总觉得曲辞看透了我的心虚。

        他瞥向我的眼神充满讥诮,冷笑一声,毫不给面子的拆穿我:“方才也不知谁饿得抱怨,恨不得将草藤都抓来果腹。”

        我被不留余地的哽了下,轻咳几声找回立场。

        捋了捋思路,我对曲大祖宗语重心长的开始说教:“我俩肯定是你先走啊,这还用问吗!你厉害,逃离这里还能继续发光发热!而我顶多只能避着光热罢了……敌人一时半刻发现不了这里,我无非就是继续受冻挨饿不会有危险,反正皮糙肉厚我天赋使然。可若是再僵持下去,那就不好说了……秋秋还在下面等着你呢,她可不认路,总不能教她一个人游回去罢?”

        在我一长段自以为很有说服力的语言输出后,曲辞并未反驳,我便以为大少爷被我说服了。

        看他默不作声将绳索系在我二人身上,我也不疑有他。

        系完绳结检查再三,他缓缓睨来目光:“先前是谁说到了最后关头,宁可将我双手奉上也惜命得紧?如今你倒是无私的很,当真教我……受宠若惊啊。”

        最后几字,他咬牙一字一顿,语气很是深刻。

        “我的本性如此,你也不必放在心上!没想到你这大少爷……喂你,你怎么了?”我正沾沾自喜拍着胸脯,扭头瞧见祖宗如何扶着脑袋病恹恹的蹲了下去。

        明明是关键时刻,又出纰漏。

        我急忙询问:“是伤势反复?还是手脚发软、又心慌得厉害?”见他点头,我赶紧掏兜,把最后剩下的糖瓶子找出来给他。

        可我没想到的,曲辞不但善于算计……他还是个演技派!装着可怜兮兮博我同情,拿了我的东西,扭身便转脸不认人!

        为了省时间,他更是直将我从洞口丢了下去。

        这可不比秋秋自己爬下去!

        刹那间我的重量全部压在了绳索上,就好比穿戴着安全隐患的设备来了场山间蹦极!

        我三魂飞了七魄。

        草藤坠着我直直下落,过程中我本能去抓的枝干断了一路,而后草藤缠着我在半空弹了几弹作缓冲,最后草藤被山壁碎石磨断,我便以倒栽葱的姿势落入河里,激起了好大的水花。

        我以落水告终。

        受了冲击,我的脑袋关机片刻,直到浮出水面才反应过来。

        “我咕噜咕噜咕噜……你个曲狗贼!你居然演我!”被河水满当呛了一口,我破水而出眼冒金星,抹了把脸,恶向胆边生对他大声痛骂!

        秋秋游来,担忧的靠近我:“姐姐你没事罢?”

        “我能有什么事?我没事!!”我对着秋秋麻了张脸强行微笑,要不是理智教我克制,我定要将他的祖上亲戚一一问候个遍!

        于是乎,尽管心里多不情愿,我成了获救的第二人。

        曲辞不加犹豫将我丢了下来,而自身因中立反扑,他同样摔在了洞里壁上抱紧了石块,这才艰难拉住了绳索,没让我直当落水。

        他的身上圈着数圈草藤不放,同样被磨破了手臂与掌心的皮肉,渗出血来。

        略去被磨断的绳索长度,如今他剩下的只剩原先的三分之二。

        若将绳结扣与石块上,只怕长度更显局促。

        如今我与秋秋顺利离开山洞,只剩下曲辞一人。我与秋秋在河里高高仰着脖子望他,心上皆悬着一块石头。

        遥遥看着他腰上系着草藤,身影在茂密枝叶间向下爬,动作不疾不徐。

        我不敢大声呼喊去确定他的安危,只怕会引来山匪的注意。

        谁知道山匪如今何处,会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将我们团团围住。

        “绳索可不够长了……”我抓着身上剩下的半截草藤喃喃道。

        为了看见曲辞的情况,我们与岸边游开了很远一段距离。

        抬头看着曲辞艰难爬动,不多时,我隐约听得兵器铿锵、人声鼎沸之声传来……似有由远及近的架势。

        秋秋看向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惶恐,白了张小脸:“……是不是,他们来了?”

        “不会的不会的。”我赶忙安抚,“这是打斗声,他们不至于狗咬狗。想来应该是珩之……公子,出动的人马。”

        我希望太子殿下一切顺利,将那群山匪一举击溃,而现实情况则是,一个个身健体壮的山匪流寇如惊弓之鸟四散而逃,很快便发现了我们的踪迹。

        不妙啊着实不妙。

        山脚下的山匪对我们虎视眈眈,而山顶上的人发现了曲辞。

        这帮山匪在抵抗太子殿下的过程中,常氏兄弟之一的常恢被当场击杀。常弘失去兄长,也失了一贯的冷静,对自己也不再留有余地。

        不求活命,直命令下属拼死也要对我们三人发起攻击。

        在山顶的常弘看着眼前围起的兵马,眼神阴鸷:“即便你们三人盗去了名单又有何用?逃不出去皆是白费功夫!”

        遥看我们垂死挣扎,也好为死去的兄长报仇。

        常弘如此盘算着。

        他不曾发现山脚下的我与秋秋,而是早早盯上了曲辞。

        于是,山顶上的常弘一边差人抵抗兵卒攻击,一边发出拼死反扑的信号弹。

        余晖残阳的天空中,散开一卷蓝紫色的烟弹。

        这信号,让山脚下的山匪盯上了我与秋秋二人,他们向掌心啐一口,揉拳擦掌:“反正都要死了,要死一起死。拉你们垫背也不亏。”

        这群人如同疯狗一般,哪怕临死前,也要连肉带血咬下一口来。

        我们见势不妙,赶紧动身游走,幸好距离岸边总隔着一段安全距离,而断壁紧挨着河水的边上窄得可怜,勉强仅容一人通过,山匪那伙人一时也赶不上来。

        而就在山脚下的山匪“噗通”“噗通”下水后,又听得常弘一声高喝:“弟兄们,断壁放箭!”

        声音在断壁间穿谷回响,教我们都听了个真切。

        原来他们的目的并不是我们,而是曲辞?

        ……这可不好,我们遇险能及时游走,曲辞却没有反击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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