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Chapter19
这屋子的内饰看起来已经有些年头了，家具看起来也很有年代感，墙上挂的照片有些褪色，不难看出，那是一张一家三口的全家福。
余耀秦衡端了两个小板凳坐着，阿姨在门口张望了下，才把门关上。
“阿姨您坐。”余耀说。
“你们刚刚说，我儿子回来配合调查能减刑？”杨芳坐到沙发上，说话的声音有些抖。
“是的，”秦衡跟着耳机里的声音说，“您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吗？”
杨芳摇摇头：“他昨天12点左右就出门了，一直到今天早上也没回来……”
“他有跟您说他去哪儿了吗？”余耀跟着耳机里的声音问。
“没说……他就给我发了条短信。”
秦衡笑眯眯，缓解了下来令人压抑的气氛：“能给我们看看吗？”
阿姨将手机递给他们。
“念出来。”耳机里的声音说。
“妈，你别开门，我有点事儿，暂时不回来了，东西不够的话，我房间的抽屉里还有很多，应该能撑到我回来。”秦衡小声读。
“发信息的时间。”耳机那头问。
“8:45。”余耀说。
彭启反应很迅速，让手下的人查在这个时间段左右发出的飞机、火车、大巴车，以及在这个时间段左右出市的车的车牌号以及车主信息。
询问还在继续。
“阿姨，您以前进过禁毒所？”秦衡将手机放在一边。
“是的。”
余耀坐得端正：“那为什么出来以后还会碰到毒品？”
“因为……我儿子，”阿姨说话有点哽咽，“自从孩子他爸去世后，他就一直很懂事，很孝顺，我进去那几年，他自己过的也很乖，虽然成绩不好，但是从不惹事。我进去之后，每天就想着赶紧出来，所以出来后其实是没有完全戒掉的。
那天小庞回家，看到我毒瘾犯了，那泪水啊，哗哗的流。”阿姨边讲边流泪，“那天以后，我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弄来那些东西的……我也知道那东西挺耗钱，我就问他，他就跟我说，只要他把东西给别人，让别人把那东西卖了，赚够一定的钱，把钱给上面的人，那剩下的货全是我们的……”
余耀抽了张纸递给阿姨：“阿姨您知道卖这东西是违法的吗？”
阿姨边落泪边点头：“知道的，可是他说，他们上级是国内最大的公司之一的麟锋集团，他们从创立初期就在卖，卖了那么久也不见警察抓，很安全的……”
黑色越野车内。
众人听了这句话，一片静默，忽的，有人说了声：“操！”
那位今早去买早餐碰到余耀的警察直接暴走：“他妈的！等这期案件结束，麟锋集团这个大毒枭不被我们弄垮，陈氏父子不被我们踢下台，国外那条暗线不被我们摸透，我他妈王字倒着写！还安全，安全你妈！老子迟早把你端了！”
“安静点！”彭启厉声道，“别那么狂妄！余队的事你们忘了吗？他老婆现在还在疗养院，神智到现在还没有清醒！沉下心才能做大事！才能把那集团给端了！”
大伙儿一下子安静了。
彭启点开有耳机的通讯键：“告诉她，他儿子现在很可能正在出市，让她配合录一段话，把她儿子叫回来，配合调查，视情况减刑。”
秦衡将彭队的话复述了遍。
阿姨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好……”
几分钟后，一条名为“寻子”的短视频传遍全网，这视频的音频，还在各大飞机场、火车站、客运站，以及各大电台播放。
视频内容没有什么特别的，大概就是50多岁的老阿姨边哭边呼唤着儿子回来，感情真切，网民们被打动，纷纷转发。
没多久，视频下面收到了一条回复。
-妈，对不起，我马上回来。
网警通过搜索ip，锁定了发信人所在的地点，通知当地警方将人接回了淮昌市公安局。
杨芳录完视频后，跟着余耀秦衡到公安局呆了一下午。
秦衡很会逗长辈开心，陪着阿姨又是斗地主，又是打麻将的。
傍晚，一辆不是本地的警车开到了公安局门口，一个男人被车上的警察带进了公安局，彭启亲自接他上了楼。
杨芳当时正在吃饭，见到儿子后，当即放下碗筷，疾步走过去，抱住了儿子。
古庞双手被手铐靠住，无法回抱，只有靠在母亲的肩膀上痛哭。
许久，古庞被带走审问，带走前他的母亲还不忘边哭边跟他说：“一定要好好配合调查！可以减刑的！”
杨芳哭了会儿，似乎是累了，民警将她带去一个房间里休息。
人走后，余耀秦衡盒饭也吃的差不多了，秦衡收拾好准备拿下去扔掉，那位王姓的警官走过来：“哎，小同学，我记得你好像姓余。”
秦衡收拾桌子的身形一顿：“是的，怎么了？”
又有几个警官围过来：“你认识余国强吗？”
“认识，我爷爷。”秦衡接着收拾桌子。
“卧槽！”
“牛逼plus！”
“就说你们为什么那么执着于这个案子，”吴骥也跟了过来，“不过你们怎么就那么信任我和我师父？”
“因为跟你们有缘。”
吴骥：“？”
“不瞒您说，我会算命。”秦衡说完就被自己媳妇儿糊了一巴掌，“干什么啊媳妇儿，我说的都是真的！还会预言！”
“收你的东西吧！”余耀伸手揪住他命运的后脖颈。
“诶！遵命！”
围观群众：“……”
王姓的警官转过头看看吴骥：“这俩小孩是在虐狗吧？”
吴骥回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自信点把吧去了。”
办公室里一阵咆哮。
“给不给人活的啊？”
“这年头小屁孩儿都脱单了！”
“你们哪个学校的？我要告诉你们教导主任！”
“去吧去吧，”秦衡得瑟道，“去了我们教导主任也不会说什么的，毕竟我媳妇儿那么……”
“快去扔东西吧你！”余耀再次捏住他命运的后脖颈。
“得令！走了！”哼着歌，拎着垃圾袋，转身走人。
留下一堆民警看他潇洒的背影：……艹！
“你俩多大啊？”王姓的警官问。
“17。”
“嚯！我跟你说啊，你老公……”
余耀打断：“我是他老公。”
王姓警官：“……”
王姓警官：“你男朋友来历可不小啊，他爷爷可牛逼了，我们彭队偶像！”
余耀：“嗯。”
没想到我爷爷去世那么多年，还有人把他当做偶像，欣慰。
吴骥低头看了条消息：“小同学，你和你男朋友去不去听审？”
“我们能去？”
“可以，等他上来一起去？”
“行。”
他们进去的时候审问刚开始。
“我在集团内部的外号叫铂，我的上司，也就是那个死者，叫银。”古庞说。
“你们内部起名以及分配任务有什么规律吗？”彭启问。
“有的，我们以元素周期表来命名，像丁茂那种没有载入册的，是没有外号的。
第一周期是我们的顶头上司，以此类推，像我这种就只能处在第六周期，据内部成员说，锂是氢的助理，只是听说，我也不太清楚。
分配任务的话得看你的上司了，每个人都不同。”古庞如实回答。
“你们知道彼此的真实姓名以及工作吗？”
“不知道，我们就知道彼此的外号，平时也是用这个互称，除非你没有载入册，才会说你的大名。”
“这类的人在你手下大约有多少个？”
古庞回忆了下：“七八个吧，我把名字都告诉你，能减刑吗？”
“视情况而定。”
古庞叹口气还是全都说了。
“前天凌晨你加班了吗？”
“加了。”
“你工作的地方好像就在派出所附近？”
“是的，当时我一出门就看见了丁茂进派出所。”
“为什么田明康要帮你杀人？”
“他是我的上司，我帮他做事，他保护我，这是我们集团内部的规定，类似于古代欧洲的封君封臣制度。”
“那你为什么要杀了他？谁和你一起杀的？”
“昨天晚上，铜给我打了个电话，他不是我的上司，但他告诉我，银，也就是田明康自首了，约我见面。我按照他给的路线到达了指定地点，银当时正躺在地上，浑身是伤，铜戴着口罩，见我来了，他什么也没说，直接拿出绳子勒住了银，我看着他在我面前挣扎，我想救他，让铜放手，他放手了，他告诉我：‘如果不将这家伙给灭了，他醒来之后会把我们一起抖出去的。’
我很害怕，可他又不愿意接着动手了，我就走上去，下了死手……我杀了人，没有办法减刑了吧……”
彭启沉默了会儿，没有回答他：“你还记得他让你走的那条路线吗？”
“记得。”古庞把路线告诉了他。
“你记得铜那长相吗？”
“记得，我还觉得有点熟悉，有点像那个最近新起的科技公司的那个总裁孙什么成，他当时戴了口罩，我就看到他眼睛，只是说有点像，也不确定，毕竟那么年轻有为的老总，怎么会来做这档子事啊？”
“今天就到这儿吧，也不晚了，你先休息。”古庞走出了审讯室。
“小王，你去查一下这几个地方的监控，”彭启走到听审室，吩咐完，看到了余耀秦衡，“你们怎么还没走？”
“吴警官带我们来听审。”秦衡说。
“哦……不晚了，你们先回去吧。”彭启说。
“彭队！”王姓的那位警官还没走。
“快去查你的监控！”彭启说。
“得勒！你知道那姓余的小子是谁吗？”
“查你的监控去！”彭启催促。
“你偶像他孙子！”他说完，麻溜的撤了。
彭启看着秦衡：“你爷爷是余国强？”
“嗯。”
彭启疲惫的眼里顿时有了光：“加个微信？改天请你们吃饭。”
秦衡侧头看了看自家媳妇儿。
余耀皱了皱眉，点开自己手机里的二维码：“加我的。”
秦衡笑得一脸荡漾。
彭启有点懵。
秦衡搂住媳妇儿：“我俩绑定！”
“那……好吧。”彭启点开扫一扫，把好友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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